一:阿海
我叫阿海,大海的海。名字是阿嬷取的,阿嬷很神奇,是我们这地方小有名气的“阿神婆”,听其他人说,阿嬷是苗族的,可是我从来没听过阿嬷说苗语,更没见过她穿民族特色服饰,她永远都是独来独往,不和我们住一处。
阿嬷说,她要等我长大后带我去看海,看着海浪汹涌澎湃的砸向礁岩,看海上船帆点点海面粼粼,
讲到兴奋时,阿嬷眼光澄亮,有数不清的期待和回忆,后来,后来,我赤脚走在蜿蜒长长的海岸线,内心凄凉迷茫,滴答的泪水无声告别。
“阿海,你下午不回家吃饭吗?”
“把播音稿在整理下就回去。”她快速地回答到。
“行吧……那阿海要记得吃饭哦,毕竟晚自习任务重,不吃不行哦。”
阿海扬起略有雀斑的大脸,乖巧又敷衍的点点头以示听进去了。阿蕊走后,播音室就剩她一个,傍晚的播音教室像披上果冻橘的外衣,灰尘微颗粒在斜来的夕阳里欢快沉浮。
你以为我不想回家吃饭啊,阿海悲催的想着,还不是因为害怕!
父母口水横溅的相互指责,从一颗土豆颜色不均匀到穿了4、5年的缝缝补补旧衣裳,气愤激动时的互相辱骂与撕扯泪水。
自己和弟弟拼命的懂事,变乖巧。只是害怕被父母给遗弃,但学生的天职不就是要有个亮眼的成绩吗?这个·····真是难以做到啊!
有时侯阿海在想:为什么没有父母合格成绩单呢?每位在天上的孩子会通给每位父母的行为进行全方位评估,给优秀的父母打五星,给不错的父母打4星,一般般的父母打3星,至于2星就是待观察状态,一星的话就取消做父母的资格,这样算的话·····就不会有年少孩子在原生家庭里战战兢兢,犹如拿错剧本的新手演员,面对生活的导演在强烈刺眼的镁光灯下流露出慌张无措,被逼成长,用拙劣的演技试探众人反应。
阿海微嘟着嘴,心里怅然若失。
整理好稿件,她拎着书包走在校园里,看看了天,又看了看两旁的绿化带,这样宁静的环境真让人安神。老师的赞许,闺蜜的力挺,让她觉得瞬间充实起来。更何况,学校还有许星达呀!
许星达何许人也?
高2(6)班的优质好苗,唇红齿白性格冷淡,号称“法西斯”教导主任见到他,嘴角都不经意间弯出满意的弧度。学习常年年级排行前五,更是代表学校参加奥数比赛获得全国第一!
这样一位同学,在阿海心里犹如天人存在!可望不可即,可远观不可亵玩。打死她也没想到,能把“神草”迷的神魂颠倒。
她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呢?品学兼优,家世良好。果然人与人不可比,唉,果然是 有人住高楼,有人住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绣。
走进教室,她把书包堆在课桌上,人无精打采的趴着,
内心无声的哀嚎道:有没有哪个神仙下凡送碗饭啊!当然,神仙怎么能听到她无声嚎叫~无奈的她只好坐在教室里发呆神游,可,神游容易无聊,无聊容易睡着,操场从不远处传来的嘈杂摇声变成摇篮曲,歌声的催促下,阿海呼吸均匀,神态安详的进入梦乡。
梦境的白烟四处弥漫而来,在梦中的天空低沉压抑的可怕,似乎撑直胳膊奋力一揪能把灰暗大片的云层朵撕个稀碎。
她为何站在这云诡波谲的中心?耳边雷鸣阵阵,不远处的那个白衣少年又是谁?无论怎样努力睁眼都看不清他的面目,可又心灵相通般的明白他的心甘情愿离去?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睡梦中阿海眉头皱成座山,被梦中景象压的汗水也渗出来,如果这时有人附身,就会听到阿海嘴里无意识的念着:阿嬷,救我,救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