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的无奈和芒格的失态

5月1日,星期六。股神巴菲特的伯克夏尔 哈撒韦公司,如期向证监会公布一季度业绩。

90岁的巴老,亲身前往终生搭档芒格的老家洛杉矶,与这位比自己大7岁的老友记,共同主持线上股东大会。

伯克夏尔是厂址位于马萨诸塞州的一家纺织生产公司,1964年被巴菲特收购,并逐步转型为保险投资公司:用源源不断的保费现金流,并购大型上市或私有公司的股权。

经过长期积累,截至今年一季度,伯克夏尔投资的二级市场股票组合市值达2,820亿美元之巨。现金部位同比上升5.4%,高达1,454亿美元。

去年一季度疫情爆发,股市大跌,伯克夏尔投资组合大跌497亿美元。美国联邦政府抛出的总计近10万亿美元救市,股市暴涨。

伯克夏尔今年一季度股票组合上涨117亿美元,距2019年一季度高点,仍有380亿美元差距。

股市疯狂、股神遍地时,巴菲特这尊神从来不灵光。他的价值投资理念,说白了就是捡便宜货,颇似垃圾桶里寻宝,在激情似火的流金岁月,蛰伏隐行,默默无闻,不足为奇。

但这次奇的是,巴老不仅无奈,而且话语中带着怒气。芒格更是语出不逊,只差爆粗了。两个老顽童几小时前的视频会议,顷刻间成了全世界关注点。

股市大涨,估值疯狂,巴老无计可施。伯克夏尔在季报中预测,公司持有的现金量,很快将超过1,700亿美元,意即股市估值将继续攀高,蚂蚁般的巴老,还要在热锅上再爬一段时间。

邓普顿有句名言:这次与往次不同(This time is different)。回顾历史,股市癫狂的起因和路径,每次都有不同,相同的是价格暴涨,人气骤增。

在股东会上,巴老说在壳公司SPAC狂热的时候,伯克夏尔很难找到投资标的。他认为目前全世界“赌博气氛”(gambling impulse)浓重,各种条件和因素叠加,导致今天“进赌场的人多过离开的人”。

“这形成了短期自我感知的现实。没人能告诉你时钟何时敲响12点。到那时就会木若呆鸡,然后抱头鼠窜。”(It creates its own reality, for a while, and nobody tells you when the clock’s going to strike 12 and it turns all pumpkins and mice.)

这些虽是忠言,但还顺耳。他的老伙计芒格脾气就没巴老温和。当巴老说完SPAC是杀手、目前时刻钱投都在SPAC之内、华尔街跟着钱走等等之后,芒格怒斥“部分专业人士无耻”,理由是他们助长赌博气氛。

巴老一听,赶紧圆场,称“赌博的人不无耻,因为这是人类天性(gambling is very human)。”

这个逻辑听上去很像:嫖娼不无耻,但开妓院就很无耻。中国的古老智慧,从来就认为“吃喝嫖赌”不分家,因为都是人性。

如果赌客无罪,开赌场及靠赌场吃饭的人群,自然无可厚非。至于某些不披露风险、不会客户实际情况,以自己抽水赚钱为唯一目的的煽风点火者,自另当别论。

这些专业人士是否愚蠢,要等待时间的检验;他们是否无耻,也许只有他们的上帝(如果他们相信存在)才能裁判。

再回头看看巴老自己是否坚持道德原则。

伯克夏尔一季度回购自家股票共66亿美元,进入4月仍然回购12.5亿美元。今年一季度,因回购股票加去年三季度大胆入市、横扫90亿美元高价货双重因素,伯克夏尔股价一季度上升11%,超过标普500指数的5.8%。

今年一季度,除了买自家股票外,伯克夏尔二级市场操作处于净卖出状态。巴老与芒格对回购自家股票, 制定苛刻纪律,并一直严守,即股价低于公司内在价值。

一个现金部位不断增长、股价表现超过指数的公司,内在价值竟能高过股价吗?这是不需要读过MBA课程就能回答的问题。

以投资为主业的公司老板, 一边抱怨无处投资,一边回购投资自己的公司,不能不说是万般无奈而为之。

巴菲特领军的价值投资派,只有到股市大跌、血流成河时,才能屹立不倒而尽显本色。在疯狂牛市里,他们的束手无策,外人无可厚非,自己更不必出离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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