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11日 晨记

晚饭后,我又坐到茶室里,翻开《古文观止》,读着读着,越来越喜爱读《黄冈竹楼记》,不由自主地多读了好几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正”字,抿口茶,人生足矣。

《黄冈竹楼记》的作者是王禹偁,晚年被贬到黄州。黄州就是黄冈,黄冈是什么地方?是现在的孩子一听就害怕的“黄冈密卷”的黄州;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的地方,他在总结自己一生时写道:“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是苏辙笔下记录的《黄州快哉亭记》的黄州。而作者笔下的黄州是一个盛产竹子的地方,用竹子建了两座小楼。

王禹偁为什么用竹子建楼呢?一是黄州盛产竹子,二是当地百姓都用竹子建楼,“比屋皆然”。三是用竹子建楼“价廉而工省也”。黄州是一个贫瘠的地方,苏轼刚被贬到黄州时,一没钱二没权,无人问津,只能暂居在定慧寺院里。王禹偁被贬到黄州时,选择入乡随俗,也用竹子建楼,确实是明智的举动。

王禹偁为什么会选择在子城的西北角建竹楼呢?一是因为那里“雉堞圮毁,蓁莽荒秽”,环境残破荒凉;二是因为规模是“小楼二间”,规模不大,但“与月波楼通”,位置优越,视野开阔。寥寥数语将在此建竹楼的内在原因隐隐道出:远离喧嚣,独处静观。

王禹偁用竹子建楼干什么呢?这竹楼的作用可大着呢,可以观山水,听急雨,赏密雪;可以鼓琴,咏诗,下棋,投壶。作者下班之后,“被鹤氅衣,戴华阳巾,手执《周易》一卷,焚香默坐,消遣世虑。江山之外,第见风帆沙鸟,烟云竹树而已。待其酒力醒,茶烟歇,送夕阳,迎素月,亦谪居之胜概也。”这不就是我向往的生活吗?写到这里,忍不住高声朗读起来,这意境也引得坐在我对面看书的王老师的兴趣,竟示意让我把书给他读一读。他说:“你喜欢这样的生活,是你所选择的生活,所以你会认为是幸福的。而作者是无奈之下选择这样的生活,所以他会借此表达无以消解的寂寞之情。”人间生活虽是清苦,但日子却过出了诗情画意。人们都说生活一半是自愈,一半是继续。因精神富足,而陶醉于人间清欢;因自我和解,时间也就成了良药,才能继续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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