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抽屉,在抽屉的一角冷不防看到一盒药;是黄色的盒子,盒子上赫然印着“归脾”字样的药名。他带些自嘲似地苦笑了一回。他记起这种药,至少已搁置有两年了,在现在,也许早已过了有效期。
他那时犯有多梦的症状,他在她的怂恿下,特意去药店配了这种药——是一种中药,用于调理。但药显然有些多了,有烟卷盒一般大的一盒“归脾”,他带回来两长条,也恰似两长条的烟卷。在起初,他也遵着药盒上的用法很服过些日子,但大约效果也是甚微,他渐渐地懈怠了,在最后,他便将这些成条或者零散的“烟卷”统统搁置去了某处的抽屉。而终于,他每夜里的好梦或者噩梦也依旧无休无止;有时,他带着惊喜从好的梦里醒来,而更多时候,他的梦只令他失魂落魄,但幸而,他已习以为常了。
她有时也会在早上、他醒来后,带着好奇和调侃的口吻询问他夜里的梦境。
“你昨夜里又做了什么梦?”她今早又问起他的梦况,但这一次她显得有备而来,她不及说完,她自己先格格地笑了起来。
“昨夜的梦却真记不得了!我也不是所有的梦都在醒来后记着!”他坦然说。
“你说'上菜'——'上菜'!”她仍旧笑着,却带着好奇。
“我真记不得了!”他一面努力搜索记忆,一面却已确定地说,“那样子是梦话了!但我似乎没有置身这样的梦境!”
而很快,他想起一些片段来,是:他同几个人在一起,其中的某个给在场的人散烟,他不想拂那个人的好意,他接了烟,并且勉强抽了起来;“唉!不是刚戒烟吗,怎么又抽了!”他有些自责。
这些抽烟的情景,他冥思后,终于记了起来。但她所谓的“上菜”,他实在没有任何印象。于是,他觉得,他的怪诞的梦正多着。而只是,他还有决心再次服这种黄色盒子装的“归脾”的药吗?他又望了一回这盒药,脸上流露出药味般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