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进度有点太慢了,写乏了,插点之前写的新东西。剧中人在品格上能与韩尚宫相配的,除了郑尚宫,明伊,长今,我只能想到张德了。尽管剧中她们并未有交集,但若是相遇,也定有棋逢对手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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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娘娘!你不要睡着!我们很快就到济州了!娘娘!”长今一直把韩尚宫抱在怀里,拼命给她抵挡冰冷的海风。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怀中这具身体还有没有自己的温度,到底是风把她变冷,还是她已经……
呼吸几不可察,长今心里硬撑着一丝希望不敢溃散。
终于船靠了岸,长今背起韩尚宫,跟随逆反的队伍来到济州接洽的官兵面前。 领头的将校指着长今背上,问道:“那个女人怎么回事?是死了吗?”
长今惊恐的喊道:“没有!大人,娘娘没死,她还有气,她没死!”
那将校走到她身边,用手指一探,“什么嘛!早就没有气息了,还带回去干什么?给她立碑吗?”伸手招呼几个兵士,“把她丢到海里吧!”
长今背着韩尚宫一直后退:“不!你们不能把娘娘扔到海里!我不会让你们把把娘娘扔到海里!如果你们敢这么做,我就一起跳下去!” 长今边说边退,双腿已经浸入冰冷的海水。
那将校不耐烦了,指着兵士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被一个官婢吓住?把她给我带上来,把那个死人丢掉!”
几个兵士不再迟疑,两个人去扯长今背上的韩尚宫,另外两个去押长今。长今挣脱不掉四只钳子般的手,扭头在其中一只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兵士的惨叫划破冰天雪地,长今趁机将自己摔入海中,向水里的韩尚宫连滚带爬的走过去。
几个兵士恼羞成怒,下水去拽长今,兵士的长矛划破了长今的手臂和肩膀,但她紧紧拽住韩尚宫的臂膀不肯松开,不停哭喊道:“求你们,放我跟娘娘一起去吧!”
“等一下!” 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麻烦把她们两个都弄上来!”
将校一听这个声音,头就缩了起来,“张德啊!你不要胡闹,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来把她抬回去吗?你给她下葬吗?”
那个叫张德的女人慢慢走近,打量了长今几眼,回头对将校笑道:“我给钱。”
那将校叹口气,对押着长今的兵士说:“把她们都带上来吧,你们抬着那个女人!”
“头儿,这个死人浑身都湿透了,沉死了,怎么抬?”
张德走上前,想要看看韩尚宫,长今警惕的站在韩尚宫旁边。
张德抬眼打量长今,“你挡着我,我怎么救她?”
长今惊喜万分,“你,你能救她?”
张德探了探韩尚宫的呼吸,又把了她的脉,“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她看看脸色急剧转青的长今,加了一句,“反正也不能更糟了。”
她不再搭理长今,对那将校说:“不用送回官衙药房,她也撑不到了,就放到前面军营吧。”
几个军士大呼倒霉,抬起韩尚宫的手脚,当她是块破布一样半拖着走。长今奔上去推开他们,将湿漉漉的韩尚宫拼命背上身,但怎么也抬不起腰。
张德在后面凉凉的喊了一句:“我不付钱了哦!”
几个兵士忙奔过去,帮助长今托起韩尚宫的身体,在呼呼的冷风中,一步步送进军营。
张德丢出一串钱给将校,“回去不要急着喝酒,先喝姜汤。”
将校带着兵士走了,张德放下帐篷将帘子封死,指着火盆,“你,去把火生起来。”
长今正在给韩尚宫脱去外层湿衣,闻言一愣,“我吗?”
“不然我是叫床上那个吗?快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长今摸不准她的身份,不敢违逆,忙去生火,好在盆里余温未尽,很容易就把火拢好了,扭头一看,那个女人已经把韩尚宫的衣服脱的干干净净。
“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娘娘!?”
长今忙把自己的裙子脱下来,被张德一把拦住,“你的衣服也是湿的,你怕她死得不够快?”
她脱下自己的罩衫给韩尚宫盖上,拿出针包,拔出长针,掀起衣服一角,在她心口慢慢捻针插入。
“你,你真的能救娘娘?刚才,刚才……”
“对,刚才她已经没有呼吸了,还好这里天冷,她只是僵住了,陷入了假死。如果施救不及时,那就是真死了!”张德说完不再多话,又取出一枚短针,慢慢捻入韩尚宫的食指指尖。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张德下针,拔针,满身汗水,韩尚宫的脸色也慢慢由灰败转青白,张德拿了根羽毛放在她鼻尖,能看到羽毛几不可察的颤动。
长今不错眼珠的盯着那根羽毛,激动的发颤:“娘娘,娘娘她真的还活着吗!?”
张德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微微笑道:“怎么,你盼她死么?有我在,怎么会让她死?” 她拿出药箱里的纸笔,龙飞凤舞写了一张方子给长今,“去把这个给外面的兵士,就说你是张德身边新来的官婢,叫他们带你去官衙药房。”
长今听命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了张德和韩尚宫两个。
张德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她身上几乎没什么好皮肉,尤其隐秘的地方。她了解那些可恨的狱卒,欺负女人专挑这些地方用刑,如此不方便治疗,即便放出去了也只能等死。刚才那姑娘叫她娘娘,那么她是宫女,也就是大王的女人。
“大王的女人”,虽然一辈子也不见得会被大王碰一下,但就这么安上了永生摆脱不掉的名份,仿佛还是什么荣光的恩赐似的。
张德看着她,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
有人主动想做“大王的女人”,有人死也不想做大王的女人。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医者的习惯还是让她忍不住开始动手给她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外伤,趁她还没醒。等她醒了,可能宁可自己捂着也不要她碰了吧。
虽然她们还没说过一句话,但是仅凭她的模样,张德就能判断,她是好强又端庄的女人,和她不一样。
她一边拿干净的布巾替韩尚宫擦去脸上的血污,卸下已经歪歪扭扭的假髻,一边在心底嘲笑,端庄,一个官婢的端庄,那是什么呢?
即便这么想,手下依然轻柔,哪怕她没有知觉,她也不会欺侮她,做女人已经够辛苦了,何况她是“大王的女人”,大王不要了的女人。
长今回来时带了一个官婢来,怀里抱着厚厚的铺盖卷儿。她已经换了干净的布衣,手里还拎着一套布衣。
“不要给她穿太多衣服。”张德看了正准备给韩尚宫穿衣服的长今一眼,“穿太多不方便。”说完转身带着官婢出去了。
长今不解,掀开韩尚宫身上盖着的衣物,发现她全身上下涂了好些药泥,“啊,连那里都……”长今不敢看,掏出一件衬裙将韩尚宫虚虚的包起来,拿起带来的被子给她盖上。
张德进来了,对长今道:“你,去把外面的车铺好,把她抬上去,跟我回官衙。”
“就这样回去吗?”长今看看床上衣衫不整的韩尚宫。
张德一挑眉,“这里是军营,你要她一直待在这儿?为什么总要我把话重复两遍呢!?快把她抬上去!”
长今把带来的铺盖放到车上去,车上本来已铺好了一层稻草,她和药房的官婢一起把韩尚宫抬到车上,把被褥裹紧用罩衫把她的头拢住,只留下口鼻呼吸,推起车跟着张德往官衙走。
张德一直冷眼旁观,见她整理好了,施施然走在前方。
积雪的山路,推车走起来并不稳当,长今身上还留着伤,三不五时就歪斜了车身,张德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接手了推车,让药房的官婢扶车,走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回到了药房。
张德叫了药房内两个粗壮的官婢把韩尚宫抬到医庐,指着长今道:“你可以去前面给你和你的娘娘上户了,从此以后你们就是药房的官婢。”
长今不解:“我们是药房官婢吗?”
张德不耐烦的摆手:“我说是就是!不然你们是要去做苦力官婢还是去做官妓?还是想被卖到哪个大人家里为奴?”
长今立刻闭上嘴,拿着张德写的纸条去前面官衙上户。
张德去药房取来药炉,一边看着韩尚宫,一边继续熬煮炉上的药。
韩尚宫感觉自己轻若鸿毛,在天地之间飘飘荡荡,正享受着世间从未有过的自由安适,突然千斤压顶,拼命往下坠,越来越沉,沉到她不得不用尽力气抵抗,心口憋闷的像要炸开,终于吼了一声出来,从那鼎下挤出一点点空隙,再也没了力气。
张德隐约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啊,果然醒了。”放下蒲扇,走到她身边,伸指探脉,良久,叹了口气,“救你,也不知对不对。”
韩尚宫唇边已经偶尔能听出一声呻吟,虽然极微弱,也是好征兆。张德知道她内脏有伤,气血虚弱,也不指望她马上能睁开眼睛,只要灌药时能省那么几分力气,就是好的。频繁施针,她现在也受不住。
长今回来时,看到韩尚宫歪在张德怀里,一口一口的吃药,喜极而泣,扑到她怀里,“娘娘,娘娘,你醒了吗?”
张德稳住药碗,还是那副凉凉的语调:“你别叫了,她还没醒透,没力气跟你讲话。你把这碗药喂下去,她就能听到你说话了,没准明天这个时候,她就能跟你说句话了。”说罢腾出位置把韩尚宫挪到她怀里,把药碗塞给她,便离开了。
韩尚宫隐约听到一点声音,知道有人在给她治疗,这时听到长今熟悉的一声声“娘娘”,心里一松,还好,她和长今始终在一起。她感觉自己不用再举着鼎了,慢慢的开始有了更多空间呼吸,脑中混沌,便睡了过去。
张德再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