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顽疾,即容易沉浸在无边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随着年龄渐长,我努力甚至刻意地避免这种内耗的情况。但我又是矛盾的,相比于宏大叙事,我更同意探索自我的个人主义。因而当我看到那些将内心世界整理得井井有条而充满诗意的文字时,我不屑却又嫉妒。
但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再不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可能就要死在这个湿热难耐的初夏了。
【考研碎片】
我现阶段在准备考中国语言文学的研究生。及至今日我才知道这三年在文学院里我是如何悠闲地挥霍时光。三年中我没有把酒,没有吟风咏月,而是被浮泛在互联网里的碎片信息扎得体无完肤。相比三年前,我的思辨能力无疑是退化而退化的。
现时已是六月。而我的考试准备却并没有到其应有的白热化阶段。文学理论的网课即将看完,且不说遗忘速度之可怕,我根本没有能力拿起这把理论的剑大杀四方。当我看完《天空之城》,当我看完《白鹿原》,我在享受完文化盛宴后拷问自己:你怎么评价它?你有什么高见?我的沉默震耳欲聋。几十个小时的网课如流水逝去,而我甚至举不起一根火杖。我要修复理论的剑。不论是以文字的方式还是以视频记录——口头叙述的方式,我要锻炼我自己。
我把冲刺名校想得太过容易,直到近日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冷静不等于失去勇气和自信。
【生活碎片】
最近湿疹频发,额角、手臂、双手、双腿都难以幸免。尽管在睡前叮嘱过自己的大脑不能抓疹子,起床后睡梦中抓挠双臂的记忆还是窜了出来。上大学之前,我并没有这个毛病。这边雨季湿热的气候以及阴晴不定的天气在我身上引出了这等祸患。近期正是压力增大的阶段,于病的恢复并无益处。
JYN吃完晚饭邀我去她的固定座位观看了一下。一踏进那片区域,我的神经就紧绷起来。【他们的背影为何如此沉静呢?】我的目光范围不大地扫视着四周,他挂在椅背上的书包却倏然跃进我的视线,就在JYN左边的左边。啊,我真的很熟悉他的身影和书包。尽管时至今日我对他再也不抱有当时的那种情感,但那种辨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了,原来他也在准备考研。
他是个特别聪明而有才华的人。有一段时间我刻意地去忘掉他,又因为不常遇见,我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以及他曾对我造成的震动。说震动也只是我一厢情愿。我总觉得自己的情感有很大的障碍,所以我要尽可能避免遇人不淑,我常常极端地想到死亡。某天晚上我坐电梯下楼,图书馆的直升电梯是透明的,因此我能看见楼下大厅中自习的人。离得那么远,我的近视眼都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我却一眼认出极为专注自习的他。我当即就被刺激到了,不是因为我扭曲的情感,而是被他的状态。我很嫉妒他的投入专注以及缜密活跃的思维能力。
今天也是类似的情况。我头晕了一下午毫无进度,同JYN谈了会天才稍微排遣了些,看到他的一瞬间才真正被刺得一激灵。我没敢打量他。我觉得自己应该振作。
明天要高考了。三年前的高考前夜,我同往常一样和同学逛操场,嬉笑打闹。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教室,以至于我现在还记得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教室,以及教室内的模糊景象。对于高中我没什么好回忆的,甚至我最尊敬喜欢的许老师,他讲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喜悦,我都想不太起来了。《红楼梦》我也忘了许多。我只记得我曾经热爱过他们的这件事,这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时常感觉自己在被回忆抛弃,抑或是被生活腐蚀。高中的自己也觉得生活绝望。或许异端就是从那时候起的吧。
暂时写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