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望所归

        庞众望的家庭,一开始的状况简直糟糕透顶:母亲瘫痪在床,只能靠刺绣来偿还债务;而庞众望的父亲庞向东这位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症的父亲,发病时会摔打东西。在病情稳定的时候,会跟着村里的人去打零工,就靠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努力为儿子积攒学费。年仅6岁的庞众望,就得踩着小板凳去煮粥。如今庞众望已经是清华的博士生了,还手握三项国家专利,可他始终都记得父亲发病时把课本撕碎,而后又喃喃道歉的样子。

      在实验室的荧光灯下,能看到庞众望右手食指上有道旧疤痕,那是他七岁去捡废品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破留下的。现在,这双手正在调试国产光刻机的关键部件,他在专利文件上的签名,刚劲有力,就像当年母亲在绣用来还债的台布时,针尖刺破布面所展现出的那种倔强。

      在清华园里,有个不太为人知的事儿:精密仪器系博士生的储物柜,总会隐隐约约飘出煤油味。这是因为庞众望一直保持着用祖传煤油灯擦拭实验器材的习惯,他说在那火光里,能看见母亲织布时,轮椅扶手被磨出的痕迹。父亲发病时撕碎的37本课本,被他装订成了册,在扉页上写着“苦难的另一种解法”。

      有人算过一笔账:他设立的“众望助学计划”,每资助一个孩子,就如同当年97户村民凑出3.8万医疗费的现代版本。在137名受到资助的学生里,有19人考上了重点大学,这个数据比他发表的5篇SCI论文,更能让他感到开心。

      食堂的监控还拍下过令人震撼的画面:这位手握三项国家专利的博士生,很熟练地把餐盘里的剩菜进行分类。残羹剩饭拿去做肥料,骨渣磨成粉用于水质检测实验。这个被媒体称作“科研永动机”的男人,直到现在,还保留着以前去赶集捡菜叶时练就的资源整合能力。

      未婚妻小雨的手机壳,是一块再生电路板,上面刻着“做彼此的光源”。他们的订婚戒指,是用实验室的废料熔铸而成的,戒指内圈刻着庞众望母亲生前最爱说的一句话:“线头接上就能成匹布”。

      也许,真正从贫困家庭走出来的优秀人才,就是那些能把破碎的月光编织成璀璨银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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