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从梦中惊醒,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第多少次做同样的梦,其实这并不是只是梦,这是以前真实发生的事情。
和我同住一起的人,又被我吵醒了,在这里,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我是10号,而他是9号。
「你还好吧!刚才我听到你在梦里喊妹妹。」他眼神关切的望着我。
我问他「你是不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梦?」其实我早就打算这辈子再也不信任任何人,可是他是个例外,他年长我两岁,一直对我很好,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而且一直住在一个房间里,他为人也特别和善,经常夜里被我吵醒,却没有责备过我。我以前问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说他从小就被父母遗弃,是个孤儿,他没有选择。他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活着,对,他对我无话不说。
我看他点了点头,觉得有些好笑,他明明很好奇,却从没有开口问过。
「正好」我说「反正今夜也睡不着」其实我并不想面对过去,可是我该往什么地方逃呢!
我感觉眼前的画面开始变换,我看着的是9号,可是我的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那是三年前的一个雪天,我和小自己两岁的妹妹在雪地上玩耍。」说到这里我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扬起。「我们堆雪人,然后打雪仗,结果她被我打哭了,这时候有个帅气高大的男人站了出来,他说作为哥哥,作为男子汉要让着妹妹,让着女孩子。这个形象曾经在我心里高大无比,我是那么敬重他。」我看了一眼9号,他很会来事,这是一个听故事的人应有的表情,我相信他听入迷了。
「还有一次,我故意抢妹妹的吃的,先说清楚,我们家可从来不缺吃的,我就是觉得好玩,这时候这个帅气高大的男人又站了出来,他说作为哥哥保护妹妹是职责,作为男人保护女人是职责,我信了,从那天起,我就像变了一个人,我立志要当一个男子汉,而保护妹妹就像信仰一样,刻在了我的心上。」
所以只要一提起她,我的心里就是暖暖的,就算她不在了,依旧是我心里最爱的人。「往后两年,我就像那个帅气高大的男人说的那样,我也是那么做的,不过说实话,我妹妹确实很可爱,她的笑容,她的一声声哥哥,都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千万次,可是好景不长。」
我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我和妹妹在玩睡前游戏,她当时正站在门口,而我在床旁边树立的梳妆台铜镜面前,父母正看我两玩耍,那几天正好母亲身体感染了风寒,父亲在喂母亲喝药,我旁边还有一个仆人,她是我母亲的亲信。」
「1.2.3,不~,我好没说完,突然砰的一声,等我转过身去,看见的不是站着不动的妹妹,而是缓缓倒下的妹妹的躯体,她倒在了血泊中,这一刻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说到这里我拳头紧握,如果我留有指甲,我觉得应该能把手掌扎出血来。
「一切来的太快,根本没有时间反应,此时的我就像失去了心灵支柱,我整个人都傻了,似乎一切都不在重要,我甚至来不及想,这些带着刀进来的士兵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母亲率先反应过来,她不顾风寒之躯,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大喊一声,徐老带着珩儿,快逃。那些人显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这时候父亲已经拔剑挡在了身前,这就是我的父亲,他挡在了母亲的前面,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我脑子哪里还有什么想法,我就像一团软泥,我被徐老架在肩上,父母的床居然早已设计好了一个逃生通道,下面有一个石梯,他带着我快速逃了下去,没过多久,后面有追兵跟了上来,我们一路被追杀,徐老如果丢下我,他肯定可以逃走的,最终我们无路可退,这时候出现了二个人,他们愿意出手相救,代价就是我的命以后就是他们的,徐老一口就答应了,因为如果现在死去,就不会有以后,可是他却在这场逃亡中丧生了,救我的二个人,你也认识。」
9号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是谁!」他问。
「就是我们的六师叔和七师叔,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说「后来大师傅告诉我,我的族人全部被诛灭,光是我的九族就有五千余人,可笑的是还有一个人活着。」
「你说的那个活着的人是指你自己吗?」9号见我停下来便问我。
「不是,是我曾经最敬爱的,那个像一束光一样,帅气高大的男人,曾经我的皇叔,如今梁国的宰相。」我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说了三个字「李炳承。」哈哈,说到这里我笑了起来,笑中带着几分凄凉,几分癫狂,还有几分恨意,不,是十分的恨意,就连傻子都能猜出来,这个曾经自诩顶天立地的男人叛国了。
「是不是很可笑,曾经我最敬重的人,如今我唯一存活于世的亲人,却是我如今最想杀的人。」说到这,我面露狰狞之色。
9号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他很聪明,他选择了沉默。
「还有」我说「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主谋,梁国的天子,此生我必杀之,这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我哪里还有平时的半点谦和,现在的我可以用凶相毕露来形容,我恨,每个午夜梦回,我就能听到她一声声喊着我哥哥,这是我一生的梦啊,可是它被打碎了。
「我终于明白,你这么努力的原因了。我似乎没有你那种痛苦,毕竟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也许不曾拥有,就谈不上失去吧。」我可以看出来,他和我一样忧伤,不是他说的那般风轻云淡。
就是这样的命运,才将我们聚集在一起,这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第二天刚到辰时,我们就被聚集到了一个大广场上,除了我们二个人,还有另外205个人,我为什么能算的如此清楚!
因为除了我和9号之外,还有另外198个孩子,我的年龄算是最小的一批,比我小几个月的就三个, 其余的全部是大我一二岁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我们为什么会被聚齐在一起,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们都身世凄惨,要不然谁这么小就会离开自己的父母。
前方有一个类似戏台的架子,左边和右边分别坐着三个人,是我们的六位师叔,中间也坐着一个人,我们的掌门人,也就的我们的大师傅。
他像往常一样站起来,对,我们每个日曜日,都会聚集在这个广场上,听他们念叨,说是提高我们的信念,其实无非就是给我们洗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是他们的弟子,但是我总感觉我对他们喜欢不来,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就好像曾经的皇叔给我的感觉一样,就是道貌岸然的感觉。
大师傅的长相倒是让人心生好感,据说他才三十多岁,可是他确实是七位师傅里实力最强的,当然这是废话,要不然他怎么当掌门人,他笔直站在那里,一股正气就自身上散发开来,他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到他讲的每一个字,当然这种弟子会议,那些杂役是无法参与的。
「最近我总是听到下面有人议论,入门派已经三年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们下山出去走动走动,在待下去就要发霉了。」
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等你们学成之后我自然会让你们下山历练一番。」
他说等我们学到家了,自然会让我们下山历练,我以为是为了保护我们,怕我们下山不安全,只是在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句带着谎言的真话,这句话是说给一个人听的,却欺骗了在场余下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