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童年时光

自己整个童年时期农村还是很贫穷,物资十分匮乏。

那时的农民从年头忙到年尾,光是起早贪黑地为公家干活,既不包吃,又不包住,到头来还要欠公家钱。

记得当时农村365天除了恶劣天气不用干活,其它时间都得下田干活,农忙的时候还得开早工、开夜工。

就算这样累死累活,队里平时最多分些米、稻草等物品,钱是肯定没有分的。快到年底的时候队里才会开一年一次分红大会,有没有钱到那个时候才揭晓。

在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每到开分红大会的时候总是满怀希望地去,认真地听会计对各家各户的收支情况进行通报。

当听到我家的收支情况是透支的时候,满满的希望顿时变成了深深的失望。每当这个时候,自己总是怀疑会计是不是把我家的账算错了。

总觉得父母这么辛辛苦苦劳碌了一年,不可能还是透支的。当时真的恨不得亲自把我家的账算一遍。就这样自己满怀希望去,失望回来,经历了很多年。

现在想想那个年代的农民比旧社会的长工还惨,长工包吃包住没工资,但至少不会欠地主钱。可以想象当时的农村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当时家里的柴、米是由队里按人头分配的,油、糖、肉、布是发票据自己购买。家里要是完全靠生产队里分配,不但分配的粮食不够吃,连煮饭的柴火都不够烧。

忙碌一整年,年底分红还透支,哪来的钱买日常必须的油、盐、糖、肉、布呢?加上那时上学要交书本费,头痛脑热的去医院看病也是要钱的(尽管没现在贵)。

由于家穷还有为了小孩子,农村天天有人家吵架,我妈妈和奶奶也会时不时吵,可穷归穷,我们小孩子不知愁滋味,很会找乐趣。

我家门前有条河,河面并不怎么宽阔,如一条彩带,弯弯曲曲,从村的西头流向东头,再向南直通向太湖。十几座桥连接了整个村庄的南北东西。人在桥上走,水在脚下流。

这里曾是我儿时的乐园,那时一切都是天然的,河滩都是斜斜的泥滩,岸边三三两两地种着一些杨柳,杨柳的根抓着河滩,柳条垂到水面,随风摆动起舞,圆弧形的浓密树冠上停着几只体形优美的白鹭或别的什么水鸟,伸长着脖子静静地观看河面上一群群鸭子嘎嘎叫着,自由地觅食,鱼虾们悠闲地游来游去,水草在河底摇曳。夏天小孩们光腚赤膊在清澈见底的水里闹腾扎猛子,抓鱼摸虾掏蛳,我胆小不会游泳,只会拿个木脚桶扶着游,盈盈的笑语留下了我们美好的童年回忆。

傍晚,夕阳西下。收工回来的农人三五成群地来到这儿清洗满是泥巴的脚;提着一篮衣服的女子,脚步轻盈地走下台阶,来到“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河边,挽起裤脚,站在水里,手脚麻利地开始洗衣服。她们有的侧着曲线玲珑的身子,有的弓着柔软腰肢,不时地举起棒槌,一下一下地捣着放在青青石头上花花绿绿的衣服,“朴朴”的捣衣声连同女子银铃般的说笑声,一起摇曳在蒹葭苍苍的梦里。每每看到这种古老的洗衣方式,听着那一声声穿越唐诗宋词的风风雨雨而来的捣衣声,就自然会想起李白的“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这首诗来…….

可是门前那条河有时风平浪静,有时如狼似虎,冲倒堤坝,淹没农田,也给村里人民群众带来过忧愁和灾难。有一年正好我家造房子,洪水漫到了家里,我们只好搬到邻居较高处房子借住;还有一个冬天,大雪纷飞,冰冻三尺。整条河全成了一个厚厚的冰块,吃水靠打洞取水,行人就在冰上走来走去。

我们小的时候,玩具都很简单有趣,如一根绳子,几块石头,一根木棍,一段线…还有些都是自己动手制作的,小小玩具却玩得酣畅淋漓,即使玩腻了也舍不得扔。

老鹰捉小鸡,小鸡们左躲右闪,快跑;丢沙包,自己找来碎布用针线缝制袋子,用细细的沙塞满做成了沙包;跳皮筋是女孩子的最爱,一放学就像脱僵的野马,玩到天黑也不想回家。还有捉迷藏,跳绳等等。而印象最深的是夏天捉知了。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一到夏天,知了的叫声给炎热的夏天更增添了热度,好比火上浇油。天气越热,知了叫得越起劲。

知了有䧳雄两种,雄的胸前有两块“硬板”,我们叫它响板知了;䧳的知了不会叫,我们叫它哑巴知了。

太阳一出来,知了就欢叫了起来。我们几个小朋友便顺着叫声在大树干、小树枝上找知了。我们带上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前端插一个竹圈,竹圈上套一只塑料袋。见到知了,小心翼翼地举起竹竿,举到离知了比较近的地方,然后猛地一下套上去。如果眼疾手快,成功几率较高;如果动作迟缓,不等塑料袋套上去就会被知了发现,“瞿”的一声飞走了。套在口袋里的知了,尽管还在扑扑扑的挣扎,但一时逃不掉了。我们将捉来的知了放在布袋里,带回家。有时撕去部分翅膀,放在庭院的花树上,让它叫;有时放在地上,看它们爬来爬去地玩,却飞不走了;有时放在蚊帐里,让它捉蚊子。

那时生产队有个晒谷场,场地南面有一排牛棚,那里养着耕田的老黄牛,有专人喂养,有时给它吃牛饼,那种饼挺香的。我们小孩子有时就会去偷了那种饼大家分享,牛棚上有苇帘,时常有蜜蜂钻在里面,我们就用小棒去捣鼓抓小蜜蜂放在小瓶子里玩。

太阳下山后,把晒谷场打扫干净,把家里的席子凳子扇子搬过来,占个最佳位置。晚饭后边乘凉边抬头找天上的星星。有时候还可以听到村民们讲好听的故事,直到夜凉了才回家。那时家里还没电视风扇,甚至没电,只能乘凉了困了倒头便睡。

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还恍如昨日,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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