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草起 七

前言

回忆完告白的场景,总算有舒了口气的感觉。即使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大概还是会像那样头脑发热一股脑儿地全部交代吧。事情发展到今天,不管我们之间的结局如何,还是感激当初的相遇。感激在数十载的生命中,这不长不短的一年时光,有这样一个既是同僚、前辈、亲友,最终又成为了单恋对象的特别的存在。

第一印象

2017年12月11日,是我开始在这家单位工作的第一天。我被领到这个一年后也没有多大变化的工位上,按照人事姐姐提供的说明文档开始工作前的准备事项。

配置好机器环境,确认各种内部账号的正常使用,我开始观察这个只在日剧里见过的工作环境。整个工作区域并不大,大家以组别抱团,我所在的系统组只有寥寥数人。社内很是安静,大家埋头自己的任务,除了键鼠没有其他的杂音。

作为新入社适应环境的第一步,记人名很重要。人事姐姐交给我的材料里有一份打印座位表,详细说明了每位同僚的工区、组别、岗位和人名。我对照着座位表四处张望地确认着纸上人名的长相,不过要一口气全部记住果然还是比较困难。

我的左手边坐着一位表情严肃的娇小的姑娘,身高大概在一米四左右,从服装和妆容都猜不出她的年纪;
我的正对面是一位下巴很尖的精瘦小哥,很有田径部员的感觉;
右前方西装革领的高大大叔是我们组副长,一丝不苟上班族的气场;
右手边是一个额发过眼看不见脸的眼镜小哥,不禁感慨日本汉纸发型之诡谲莫测;
右后方休闲便服的小大叔则是我们组长,加上我一共六人。

组长工作繁忙时也许顾不上我,于是我被分配给了右手边的长发小哥照看。第一次搭话的契机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我有什么配置方面的问题想要请教的时候?我试探性地小声喊了他的名字,不确定自己的发音正不正确;而他则是明显吃了一惊地转过头来。

他的回答音调略低,竟让我觉得有点儿好听。而当时的我,又给他留下了怎样的第一印象呢?

好景不长

就这样,右手边的长发小哥成为了我的直属前辈。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事无巨细巴巴地跟在他身后,像小尾巴似的问东问西,他也似乎并不讨厌地一一解答。大家都说我有一个温柔的前辈呢,真是太好了~我也仿佛在他身上找到了类似哥哥的感觉。

只是好景不长。在我加入了他的午饭小分队之后,每天一起吃午饭的时间让我俩迅速熟络了起来。我们渐渐地不再说又臭又长的客套话,转而用简体直抒胸臆。他也渐渐露出了自己温柔之外毒舌腹黑的一面,而我大概又是个槽点很多的人?正好可以供他任性发挥吧。于是我俩的相处方式转向了每天吵吵架斗斗嘴的奇怪方向。大家都说我俩关系真好呢,真是太好了~我也渐渐习惯了他所习惯的这最自然的相处方式。

不过,大概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像初相识时那般被温柔对待吧。

单位组织的忘年会上,我坐在最靠近他的位置,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伙儿聊天。遇到听不懂的地方,他会拿出一个小本本把内容用汉字写在纸上便于我理解。有夸我可爱的姐姐凑过来问我八卦,兴趣爱好,觉得单位男青年都怎么样。我努力地乖巧着,不辜负自己塑造的好孩子形象。当被问到对他的看法时,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汇,于是选了一个“可爱”。比起帅气可能可爱更适合他吧,毕竟有时会觉得他长得很像小熊维尼。

然而日语里的可爱貌似不是能轻易用来描述异性的词汇。在大伙的起哄声里,他有点儿羞涩地在辩解着什么,我就在一旁一头雾水地这么看着,心想手舞足蹈的小熊维尼真可爱。

新年伊始

2018年元旦新年,漫长假期百无聊赖之际我突然想起找他练练日语。明明是想问问他假期计划,但是从他的回答来看我发送的那则消息微妙地透露着邀请的意味:

-- 假期不去哪儿玩儿嘛?

-- 我都行,你想去哪儿玩儿呢?

沉寂了大概两分钟后,我决定为了避免尴尬,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 听说新年的初诣很有意思,喊上有空的小伙伴大家一起吧。

初诣也就是新年第一次参拜神社。我兴致勃勃地拜托大家带我去传说中的明治神宫。新年的明治神宫果然人流量大的可怕,任何一张照片都不可避免地遍布密密麻麻的后脑勺。我俩各买了一个精致的平安符,再以在周边的小店解决晚餐作为一天的结束。作为案内的谢礼,我主动要求为这一顿埋单。

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天,他对我而言仍然只是一个温柔的前辈。直到新年开工——

士别三日

新年早早大都缓不过劲来。有休假额度的一般会同周末一起凑个更长的假期,而我这种新入社员只能乖乖出勤了。工区稀稀疏疏,我兴致缺缺地等待下班时间的到来。

突然一袋和菓子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接过包装抬头看向来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清爽的短发长度恰到好处,和脸型轮廓很是相配。我仿佛第一次看清楚他略显岁月痕迹的脸。原来对汉纸而言发型是如此重要呐。我再次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对于本该休息的他出现在工位面前而且拎着两袋小零食我感到十分费解。他解释说,这是给我的上次请客的谢礼,因为保质期很短等不到下周只好骑着小车特地送来。

我看着他微微喘气的样子觉得有点儿想笑,一顿饭而已至于嘛;同时又觉得有点儿高兴,休假期间还特意跑一趟,害得人家多不好意思…

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通红发烫的面颊和他打理过后正好符合我口味的外型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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