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烂漫人生——写给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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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姐弟四人中,小时候你最为伶俐,也最顽劣。

八十年代,家里的一台收音机算得上是奢侈品。你把它给全拆开了,你说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你在集市上看到钟表匠修表,回家后就偷偷把老爸的表拆开,用水洗表。

老爸收集的一些年代久远的硬币,都被你弄得不知去向。

翻墙爬树掏鸟窝,对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受惊的却是站在树脚的我们。你说因为你属猴。

说到你属猴,还有一个故事。你五六岁的时候,跟大人到县城里的姑姑家玩。后来你自己跑到街上玩,迷了路。好心人问你家在哪里,姓什么。你答家在桃源,你姓猴。其实你姓马,属猴。旁边有个家乡人说桃源没有姓猴的,便心生好奇,几经打听将你送回姑姑家,并讲述了你的故事,引得家人哈哈大笑。

你不光调皮捣蛋,还有一颗“烂好心”。

我们家搬到城里,你们在城里上小学,妈妈在街上摆了个百货摊。有一次,你在街上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卖柿子,不好卖,你觉得好可怜。接连几天,你都要向妈妈纠缠不休,弄几毛钱去买老人的柿子。

有次,还听人说你带一个流浪汉去餐馆吃炒饭。

我给你织的毛衣,你让你的同学穿走了,这件事让我大为光火。

在县城上初中时,你极度厌学,常常不想去学校上课。妈妈十分生气,经常用脚踹着你的屁股,一直把你撵到学校大门口。后来才发现,等妈妈转身走远,你就迫不及待冲出学校,到田野上浪荡去了。

有一回,你还偷了家里几百块钱,跑去了四川闯江湖。结果江湖险恶,你还是回来了。

你没有读完初三最后一学期,就辍学了,父母气得要命,也拿你没办法。你说你要挣钱,要发财,供你哥哥姐姐和弟弟读书。

那时家里开了个面坊,替人磨面,擀面条,生意特别好,也缺人手。于是,你成了面坊的主力,擀面,剪面,修机器,样样在行。

面坊工作了一年多,你吃尽了苦头。麦子成熟的季节,面坊排满了农民们装满小麦的袋子,有时候必须得熬夜,加班加点干。你说,每次全身沾满面粉走出面坊,就想到“抖落满身的尘土,踏上遥远的征途”这歌词是专为你写的。

你突然很想回到学校复读。老爸暗喜,心想至少让你读个高中毕业,但表面上就是不许。你无法,偷偷离开家到昆明找我,你的姐姐。那时我在昆明上大学。见到你,我又惊喜又生气。我们坐在校园的石墩子上,你双目闪亮,跟我讲你的希望,还跟我讲你对宇宙,对星空的好奇。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的浪子。

有我的担保,老爸顺水推舟,你重返学校。你在乡下找了个中学,努力读了一学期,就考上市里一所不错的高中。果然是,有心人,天不负。

你后来考上了我所教书的大学,又顺利考上事业单位,接着调入县城,还从农业局调入了财政局。

工作后,你酷爱读书,满屋子都是文学书籍。

自从你成家立业以后,你从来没有顶撞过父母一次,非常孝顺。父母谈起你的各种转变,都惊叹为一个奇迹。

你有了儿子,不久前又添了闺女。儿子顽皮,不怎么好学习,你有点儿头皮疼。说来你别生气,那是随了你。你要沉下气来,静待花开。

抱歉,絮絮叨叨半天,姐姐好像都在揭你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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