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廖,单名一个鹏字,大家都叫我大鹏。
当然和屌丝男士里的不一样,我的名字据说是我姥爷起早贪黑给我算出来的。
我姥爷喜欢风水,就是老人家们喜欢翻得老黄历,现在懂得人应该不多了,姥爷从老黄历中翻看了两天,六个铜钱可劲的摆弄之后后拍板,大喝一声。
孙子,你的名字叫大鹏。
当然这都是传说的版本,有一次我问老爸我名字的由来。
老爸说,就是你姥爷随手翻开字典的第一个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的担子一下子沉重。
我们老师告诉我们,高考是唯一的出路。
有一天我对老师说,老师你骗我们,你不是说高考是唯一的出路吗,为啥高考一结束湖边那么多游艇上打着 “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请各位同学珍爱生命”。
不要问我是否得到了答案,我只记得大冬天6点早自习我在操场上风中凌乱。
“妈,不是不让我报驾校吗。”我说到
“考上了,就给你报,考不上放羊去。”我妈霸气的说。
“我姨夫就是放羊的,抢他饭碗不好吧”
“滚一边去,对了,咱家的粪不够用了,你爸上班,铲羊粪去吧,就当体验生活了,不要以为上大学就可以不干活了”
那几天,每天睡觉我都能听到苍蝇蚊子在耳边飞舞的声音。
羊粪圈呆了三天,吃饭我都是雅间。
每天乖乖的在门口蹲着,我一去盛饭。哥,哥,你走开,让不让我们吃饭,我帮你盛饭。
想想就心塞。羊圈里的味道,可能就比沼气池好一点吧,闻多了就习惯了。最受不了的应该是那些长着犄角的羊,顶一下,大姨夫家女儿,我的老姐。
站在门口看我出丑,边吃着瓜子边数落。
“大学生这都不会干,还能干个啥。”
额,各中体味我想大家也明白,难道上了大学,还得学学掏羊粪......
我姥爷是一个很神的人,他也是老一辈中我见过最洒脱的人。
成功养活了四个姑娘,并且还让我妈上了初中。他手里总是拿着老黄历,喜欢看一些老书。
每次跟母亲回娘家,都会躲着远远的。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总是逼我学算盘。
别的小孩来了都能在院子里玩,唯独我苦逼得学什么三变小九九,九变小九九,贵除。
也就是我确是对算盘感兴趣,要不然早尥蹶子了。
我老是怀疑姥爷是神婆一样的任人物,为什么说这个呢。
我姥爷某天晚上,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我霉运当头,需要贵人相助。说不信吧,也得信,这段时间确实诸事不顺。
上回姥爷说我印堂发黑的时候,正逢中考。
先是无缘无故被一个醉酒的中年汉子打了一顿,莫名其妙的和地板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第二天医院检查轻微脑震荡。
过了一周,我爸开着摩托车,被一辆小型拖拉机撞了,横推着我们跑了十几米,我爸跟疯了一样叫骂,铲车就是不停。
后来一问,没刹车,我去你的,是撞死人比撞伤罚的轻好吗。
但是确实算是命大,被拖拉机撞了之后,除了大腿受伤外,其他零件都在。
别问我怎么活下来了,60块的新书包,磨烂了,衣服磨破了大半,小腿上留着一个深约两厘米左右的伤口,当天晚上肇事者跑回了河南。
用现在的话来说,整个人都emo了。
上次医院的大夫,看见我了,开玩笑的说,刚出来又想回来看我了。
我哭,,,,,,
上次给我开脑震荡的那个医生。
后来中考失利,我妈说我被打傻了,我奶奶说我被撞傻了,我只想弱弱的问一句,我是你们亲生的嘛,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哪个垃圾桶捡的。
都说高中三年是一辈子最漫长的打坐,大学这个那个,二两饭。
如果说,把大学比作天堂的花草。那么通往大学途径的高中就是地狱。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在高考后成绩出来的那几天。
我的叛逆期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初中的时候我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由于我们小县城的特殊性,上高中要比大学难的多。
不是说高中简单,只是高中太少了。所以不是前几名的学生,根本无缘高中。
上了高中,我才开始逆反。
初中的时候,我看了一晚上的小说。老师会说,昨天晚上又熬夜学习了吧。上了高中,你敢瞌睡,那就是板子加罚站。
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去网吧了,老班手里的钢板实在是太可怕。
我不知道大家的高中是怎样度过的,得益于我的语文成绩不赖。
语文老师和我的关系特别好,所以放在课本下的月刊就摆在台面。
什么读者,意林,小说月报应该算我们那一代人的回忆了。
老班没收的书一半是我的,但万幸的是兄弟们还讲点义气,没把我供出来。晚上,潜入办公室,失而复得。
有人说,为什么大学生那么的随意与悠闲。
其一是从高考中挣脱出来的紧张一去不复返,其二是高中的时候。
不关你是谁,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大学,只要考上大学,你就可以做你们一直想做的事情。
吃的,大学食堂天南海北的随便吃,美女,出门随随便便撞见一个赛天仙。至少我们老师是这样说的,这样说了整整三年。
阿姨,这个,那个二两饭。
还记得那个天南海北聚在一起的兄弟,晚上通宵为了联盟的荣耀。
那一次次的酣畅淋漓,那是如火的青春。
还记得路边那位女神,你一脸猪哥相。还记得我们用红蜡烛摆好的心形,被大爷无情的扑灭。来到大学,学长跟我说。
为了高考流的血,换来的是打王者时更好的网。
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我只想单纯的过一辈子/我不想知道那么多是/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不是/我仅仅只是想/在撒满阳光的大地上奔跑/我只想在夜幕草地上朝着星空深深的凝望/或许/我只想/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的/只是默默的/画下一个又一个小圆圈/将泪水与心酸滴入牢笼/随风而逝/慢慢的/我长大了/我学会用虚伪和世故打扮我的脸庞/我把幼稚与天真遗弃在角落/每天清晨醒来都要带着一副面具/即使怒火中烧也要和颜悦色/即使波涛汹涌也要风平浪静/慢慢的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一类人/有时候/我经常想/是谁交给我们那么多是/是谁交给我们那么多不是/我只想做个单纯的孩子/用幼稚与天真填满自己的胸膛/就这样单纯一辈子/好嘛。
如果说离开就是开始长大,我宁愿永远是一个小孩。
16岁以后,我就跟自己说,不许再哭,可是还是因为某人的一句话就很大声的哭出来。
于是,默默发誓,20岁后天塌下来之后也不许哭,可是忧伤就像夜的梦境,不断加剧,在我一个人的时候,眼泪总是不经意的掉下来。
我们渐渐长大了,才知道身边的他们对自己是怎样的爱,也是因为他们我们懂得了失望与希望,辜负和悔恨,原来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还有比摔跤更让我心痛的事情,,,,,,
临近开学,家里莫名流露出一种古怪的氛围。
我是一个农村的孩子,从来没有机会走出生我养我的小县城。
家里的经济也不允许支撑起一次奢侈的旅途,我时常想自己没心没肺该多好。
没几天了,就要去外地。
起初是激动与新奇,后来的恐惧与害怕,感觉自己成了家里的客人。首先一点,家里舍不得我干活了。
我从小到大吃不了白菜,然而我家每年种的白菜都不少,家里人都喜欢吃。每次吃饭都被数落挑食,这两天虽说不是大鱼大肉,天天米饭炒几个小菜,和过年都差不多。
我妈知道,我要离开了,半年可以回来一次。家里人,我弟例外。一方面老妈一直夸我当初就梦见我儿子考上了大学,一方面又伤心的说舍不得。只有我弟在吃吃的笑。
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除了不舍,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见面就躲,现在唯恐说不够。
站在大学门口,母亲好像年轻了十岁,活蹦乱跳的就像18岁的小姑娘一样,我爸给我们母子俩照。
多年之后洗出的照片,才发现母亲眼角的泪。
......
他们走了。
母亲:照顾好自己,多个心眼,你自己一个人做什么事都小心点。没事别打电话,我跟你打电话,电话费很贵的。
父亲:没钱记得提前打电话,别哪回都是等到没一分钱都没有才说话,我们走了,别送了。
母亲:我知道这天气暖和儿,过了十一记得穿秋裤,别老不听。
看着我爸拉着欲言又止的老妈走出校门口,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怎么这么矫情,转身返回宿舍。
我不知道的是,学校和家里除了大巴没有直达车,大巴也只有早上有。
一个通宵,一个早上,没有座票。
第二天下午三点,我母亲的电话打来,回去了。
对我来讲,有块石头落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父母这辈子第一次走出那个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