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背着电脑在图书馆排队等阅览室开门,看看时间,我还需要等20分钟左右。
一个关于“等”的脑洞,在脑子里慢慢展开。
我“等”过的最长时间?约3小时左右,由于包里时常带着书,倒也不觉得有嗔怪友人姗姗来迟的理由。
那最长的等待到底能有多长呢?我目前在书中见过的一个答案。——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以来的日日夜夜他都在等待。从初遇他的花冠女神起,他的心里便备下了一个答案——一生一世。
于是,关于“等”,又划分了很多的领域,但唯有爱情这个领域的“等”,总令读者为之唏嘘叹惋或激动落泪。
什么是爱情?并未有标准答案。有人号称马尔克斯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写了近百种爱情,我并未去细细地统计,但这书里的爱情形态倒是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区分——灵魂之爱与肉体之爱。
“灵魂之爱在腰部以上,肉体之爱在腰部以下。”
《霍乱时期的爱情》,主要围绕三个人之间的故事展开,乌尔诺比医生、弗洛伦蒂诺·阿里萨、费尔明娜·达萨。
如果将这部小说视为一个大女主IP,那么费尔明娜则是爱情的中心。她是与乌尔诺比医生携手相伴到老的妻子,更是弗洛伦帝诺·阿里萨的花冠女神,她与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情分,哪一段才是爱情呢?或许费尔明娜自己都弄不清楚。
当弗洛伦蒂诺·阿里萨第一次见到费尔明娜时,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在初识爱情的时候,他们将一切美好的幻想加之于对方身上,使得对方变得理想化,这似乎是在与幻影相恋。年轻时候的费尔明娜对弗洛伦蒂诺·阿里萨的感情,从只是消遣开始,到慢慢好奇,随后开始通信交往,最后到答应求婚,这阶段一直在为爱情雀跃,当父亲洛伦索·达萨发现这段感情时,一段强行安排的旅行却让她成熟了许多。当她再度与弗洛伦蒂诺·阿里萨相见时,却没有感受到爱情的震撼,反而坠入了失望的深渊,随后与之断绝交往。
有时候,人总是在迷惑,能让爱情好好维持下去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年轻的费尔明娜,决绝地离开了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却又在负罪感的刺激下,选择了乌尔诺比医生,选择了安全感、和谐、幸福。这段婚姻,似乎没错,二人相互扶持、养育子女,直到乌尔诺比医生死去的最后一刻,依旧在诉说着对费尔明娜·达萨的爱意——世人也皆称道二人的般配、幸福。
当她踏入婚姻殿堂时,便明白:夫妻生活的关键在于控制厌恶。当某一天,费尔明娜在抱怨自己一点也不幸福时?乌尔诺比医生告诉她:维系婚姻的唯一方法是保持稳定。
她倚仗着她的丈夫,他们相互依赖,随着年纪越来越老,谁离开谁都无法生存片刻,甚至每一刻都不能不想着对方。但俩人谁都没有去细究这长达半个世纪的相伴是基于何种感情之上的?而恰好是这种自欺欺人的特性,让他们避免了相互同情,同情双方都没有与爱情相伴到老。
安全感、和谐、幸福,如书中所言,这些仅限于世俗的好处一旦相加,或许看似爱情,也几乎等同于爱情,但它们终究不是爱情。
在我看来,他们二人的结合似乎就是各取所需,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给了他们了解对方、相互磨合的机会,最后形成了相伴的习惯。无论如何费尔明娜与乌尔诺比医生之间的是何种感情,他们终究到达了彼岸。
当乌尔诺比医生死后,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再度出现,这个为她执着了近半个世纪的男人,重申了对费尔明娜的爱意。在与费尔明娜分开的近半个世纪中,弗洛伦蒂诺·阿里萨遇到了许多的女人,但费尔明娜一直是他心中的秘密,或许她不会在他的心中永远住下去,也会住上很多年。在这半个世纪中,他听到了费尔明娜成婚的消息、看到了怀孕的费尔明娜,无论在哪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总能一眼将其认出来。他幼稚的期盼乌尔诺比医生的死亡,他坚信费尔明娜终有一天能接受自己。这个男人将他的灵魂之爱留给了费尔明娜。
年老的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帮助费尔明娜走出丧夫的阴霾,在等候费尔明娜的回信时仍然像年轻时的那般紧张的期待。
年老的费尔明娜,也终于正视真实的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尽管他已经老态龙钟,步履蹒跚。
“一个世纪前,人们毁掉了我和这个可怜男人的生活,因为我们太年轻;现在他们又想在我们身上故技重施,因为我们太老了。”
这段暮年之恋,仍旧遭受着阻挠,但费尔明娜鼓起了勇气做出了随心的选择。
她或许被她的家束缚了一辈子。未嫁之前,父亲希望她嫁一个有名望的人,乌尔诺比医生是父亲合意的女婿。出嫁之后,尽管乌尔诺比医生出轨,但她依旧忠于这个家。丈夫亡故,女儿却带着偏见阻拦她爱她所爱。
“我真想离开这个家,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永远不再回来。”这是费尔明娜的心声。
“乘船去吧。”弗洛伦蒂诺·阿里萨说。
考虑到费尔明娜丧夫时,需要担负的社会眼光,弗洛伦蒂诺·阿里萨,让船背负着“霍乱”的名号,意图将船重新驶回黄金港。
霍乱的症状,恰好和相思病相像。当年轻的弗洛伦蒂诺·阿里萨,患有相思时,曾被人误以为身患霍乱。当相思已了时,他们依旧身陷“霍乱”,船不能靠岸。当时的世人,依旧在惧怕霍乱、警惕霍乱,一如他们带着对某段感情中的年龄差、阶级差........等一切世俗的偏见。
船长问弗洛伦蒂诺·阿里萨,“我们要这样来来回回的究竟走到什么时候?”
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以来的日日夜夜,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一直准备好了答案。
“一生一世。”他说。
我曾疑惑,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对费尔明娜的执着是不是出于一种占有欲呢?直到看到结尾的答案。我才觉得我的这种想法似乎玷污了这个男人的感情。
我无法赞同爱要被残忍地分为肉体之爱与灵魂之爱,但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与费尔明娜让我相信灵魂之爱的存在。
万里无云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水面上,那艘“携带”着“霍乱感染者”的船,我希望它能一直,一直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