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件事一直难以释怀,可又想不起到底是啥事,直到一次与母亲聊天,聊到大舅,心中才猛地一下豁然开朗,原来心中多年的结应在大舅身上。
说起来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是我只有十来岁,小时候因母亲太忙,爷爷年纪又大,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直到上学才回来,所以每逢节假日还总是喜欢到外婆家去。
一天到大舅家去找表哥.表姐玩,(大舅家和外婆家隔一条街,大舅家孩子多,小孩子贪玩,经常两家串。)看到大舅在剥兔子,心里是既害怕又高兴,看着血淋淋的兔子心中着实害怕,高兴的是终于有肉吃了,想象着兔子肉的滋味,也顾不上和你小伙伴儿们出去玩。
想想都觉得奇怪。
那时候的庄稼地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小麦的亩产只有一二百斤,红薯到是年年大丰收。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无绝人之路吧!
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顿顿离不开红薯。
早.晚吃的是红薯面搅得面汤煮红薯,或者玉米糁煮点红薯,即使不煮红薯,也一定要煮红薯面做的窝窝或片子。中午仍然离不开红薯,只不过换成了红薯面条。
过年也不是能天天吃白面馍馍。
经常吃的是红薯面馍馍。偶尔做点花卷,孩子们就把纯白面那一层小心的揭下来吃掉,红薯面那层被孩子们到处塞,到处藏,怕被大人们看到挨揍,可见不懂事的孩子们对红薯的厌恶程度。
一直以来家里有好吃的就是先尽着爷爷,所谓好吃的也不过是蒸馍馍时给爷爷蒸几个纯白面的。
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肉,大人们都馋的不行,更别说不懂事的孩子。
现在不年不节竟然有肉吃,孩子们看着血琳琳的兔子竟馋的口水直流。
一大群孩子围着大舅,谁都不愿离去。
胆大的又是蹦又是跳,间或用手指轻轻触一下血淋淋的兔子,回头示威似的瞅瞅大伙。胆小的用手捂着眼,从指头缝悄悄往外看。
每当想到此,总在心里盘算一下,当时光是围着的孩子就有好几个,还不算外公.外婆以及村子里年龄大的长辈,这一只兔子是怎么分的,我不得而知(在那个艰难困苦的年代,谁家有好吃的是不会关上门自己一家吃的,都会尽着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儿)。
只记得肉做成时我分得一小碗。记不清里边有几块肉,只记得那只精致的小碗,像现在餐厅里喝水的小茶碗,还带着素雅的小花边。
肉是用红薯面拌拌蒸熟的,看看吧!这时候还离不开万能的红薯。
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每一口都在嘴里细细的嚼,让肉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直到被嚼成肉泥,才肯慢慢咽下。
不管我吃的多慢,终归有吃完的时候,肉终于被我吃完了,碗却迟迟不肯放下。
很多年过去了,现在吃肉就像当年吃红薯那样简单,可我却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