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三天两头地下,像絮絮叨叨的母亲
让我愈发担忧苞谷的牙齿,会锈上霉斑
来不及捡拾的花生,会重新发芽
还有记忆里的屋漏,会溢满大小的陶罐
而我,光着脚,在村巷的泥泞里
高声呼唤,一个窜出屋檐的身影
村子的模样,就是雨的形状
婆婆用雨声做成咳嗽,熬一堆中药的残渣
父亲用一把弯镰割了牛草,没能割断旷野的雨幕
挂在蛛网上的雨滴,是母亲的旨意,织一屋的炊烟
我用雨做些泥炮,在门墩上摔响清贫的时光
雨的念头,像泥土隆起的腹部,怀着金黄的身孕
九月的村外,靠丰腴的庄稼托举
借道雨的轨迹,给心里搬运一些秋的深意
雨越是殷勤,我愈加在故乡的泥土里陷得越深
我也必须重归故里
在父母依稀的怀里,完成一次爱的丰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