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滩又浅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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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来自妮娜的微信对话框再次弹出时,易弘正好结束和苏犀的通话。

他心里有些苦闷,在上一份工作中他“自视过高”,以为和老板处成了好哥们。见公司周转不开,填了这几年的积蓄不算,又借了一笔贷款扔进去。后来与老板不欢而散,为清账务,代步车贱卖出去,房子却是不能动的。新工作的薪资比原来的少了大半,唯一的好处大抵就是包吃包住,多少可以节省一笔开支。在经历了四个多月“白天上班,晚上送外卖”的生活后,看到妮娜几乎“三顾茅庐”般的工作邀请时,易弘不可避免地心动了。挣扎一番后,他再次拨通了苏犀的电话。

“老公,还有事吗?”苏犀的声音有些惊讶,方才不是刚谈完还贷的问题吗?

“有件事没想好所以没跟你说,以前你上班那家酒店的客房经理邀请我去鹭岛,薪资和我上一份工作差不多。就是太远了,舍不得你和宝贝们。”易弘有些忐忑地开口。闻言,苏犀一时想不起所谓的客房经理是哪位,于是问道:“是让你去我原来待的那家酒店上班吗?”

“不是,她一年前跳槽了,现在的单位需要我这个专业的人员,找了几个都不合适。他们在两个月前就有联系我了,但是我也不放心你们母子孤零零地待在这里。现在咱们手上拮据,来回路费又贵,如果我去了鹭岛,过年必然也不打算回来的……”

“孩子没人带,我确实只能全职在家,但是再缓一年半载宝宝就能上幼托园,到时我可以重新工作。我们一起合力,这点债务清掉是迟早的问题。你一个人过去山高路远的,我也放心不下。”电话里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传来苏犀的声音。

“看着你们这段时间过得苦哈哈的,我也急了。正好有这个机会,我想抓住。我知道你不想我离开,我同样也放不下你们,但是我更想让你们过得宽裕些。不说多富裕,至少你不用再像上次一样,生病了硬抗半个多月,最后惊动了岳父岳母……”说到这儿,易弘的嗓子有些喑哑。

从换了工作开始,他几乎每天五点下班后,匆匆在食堂扒几口饭就开始接单。收班早的时候在晚上十点,只是通勤路程太远,担心自己第二天起不来,易弘选择住在员工宿舍。他跑得最晚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回宿舍洗漱一番就将近四点多了。夫妻二人只能在易弘轮休时匆匆见一面,同一座城市,一家人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半个多月前陡然接到岳母的电话,易弘才知道苏犀生了病且已经拖了十来天。担忧有之,但更多的是自责和愧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向是‘能吃药不打针,能打针不输液’,本来就是个普通感冒,恰好哑了喉咙,妈知道我脾气,才让你当说客的。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让你有了去鹭岛的念头,那就大可不必。”苏犀轻笑,“我俩的日子再难,还能难过我们父辈不成?钱虽然不是省出来的,却也同样不是急出来的。要不,你安心上班,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每次你出去跑单的时间点我都提心吊胆的,既怕你超时被投诉,一天白干,又怕你为了抢时间出事故……你好好上班,下班了回来看孩子,我找个夜班上着。”

“夜班哪是那么好上的,何况小宝只粘你,而且你上夜班了作息一反,白天孩子谁看?阿果上学也需要你去接送。咱们克服一下,左右现在聚少离多,我最多去两年就回来……”易弘越发坚定自己的立场。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为我解下困惑,那我决不拦你。首先,那个妮娜在我们离开鹭岛后有一直和你联系吗?”

“除了年底群发祝福,几乎没有联系。”担心苏犀多想,易弘赶紧解释。

“如果没有联系,你又如何敢轻易相信她说的话?毕竟我们离开鹭岛这么些年了。如你所说,这份工作的薪资待遇哪怕放在一二线城市也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她作为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管理层多年,手里难道就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吗?老公,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人都有亲疏远近。你既不是她曾经的直系下属,也没有和她沾亲带故,人家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远在筑城的你?”苏犀话里不由带上几分尖厉。

“媳妇,你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啊?都说了是她们人事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想推荐我的。工资虽然不少但是月休只有四天,而且这个岗位除了经管本职工作外还有些技术活计需要亲自操作。这两个要求分开招人容易,但要都能行并且都做好的人员确实不好找。这个工作量配上这点工资其实没算上多出彩。要不是形式所迫,我也不会有想法的。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合适人选的原因。”易弘听出苏犀话里诘问,心里有些不舒坦,却也继续耐着性子解释下去。

“如果你是决定好了通知我说要去,那我不会拦你,因为你原本就是自由独立的个体。但如果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很诚恳也很认真地告诉你——我不乐意。无他,这件事让我心里很不安。当然,选择权在你,你若决定离开,我也会仔细帮你整理行囊。”说完,苏犀果断挂了电话。

易弘到唇边的话卡在喉管,似乎变成了一个个巨石重重砸在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沉痛又沉重。收回准备回拨的手指,看着越来越亮的街灯,易弘退出接单平台。今晚还是回去一趟,面对面什么都好说。深夜,夫妻谈话至鸡鸣声起,苏犀看着熟睡的孩子选择了妥协,心里却愈发地焦躁起来。她在心里叹息,闭上眼睛假寐。听见妻子呼吸变缓,易弘感觉头顶悬着的靴子终于落地,打了个哈欠后也合上双眼睡去。

统一意见后,易弘在线上走了遍面试流程。收到鹭岛的聘用通知后,他果断提交当前工作的离职申请。最后一个月,易弘停了送外卖的兼职,照苏犀所言按部就班地上下班,回来就陪陪孩子。轮休时就带着妻儿去游乐园去公园,似乎要提前将接下来两年的缺席先补给孩子们。

5月10日是最后工作日,5月11日早晨七点点,易弘登上了前往鹭岛的飞机。两个小时的与云比肩后,飞机平稳降落。易弘拖着行李箱先去新工作单位办理入职手续。公司将当日算为正式工作时间,这样一来前后两份工作便无缝衔接起来。见他风尘仆仆,上级总监特意让易弘在第二天先排休一天,正好落实住的问题。

“小易啊,你确定不住宿舍?鹭岛租房可不便宜啊。”挺着将军肚的廖总监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

“谢谢老板关心,我比较习惯一个人住。”听见大家都这样称呼廖总监,易弘也随大流喊了声“老板”。他笑着说完,视线落在劳动合同上的某处。收好自己那份,易弘告别了新同事,准备去城中村找合适的房子。所幸之前在这边待过,托了几个朋友,终于在离新单位半个小时车程左右的木厝,找到一间带厨卫的小单间。签订租赁合同,买办生活必需品后,易弘拨通了苏犀的号码。

“怎么样了?新同事面善吗?一个人在那边紧张不?”苏犀话里带着轻快的调侃。

“刚见面,大家都不了解,以后谁知道呢?反正面上过得去就好了,我这次来是为了搞钱,其他的都通通给爷滚远些!”易弘声音里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不羁。将开了免提的手机放在小板凳上,他开始为出租屋做清洁。

苏犀察觉到他话里的欢快,不安的心也似乎变得踏实起来:“虽然你自己租房能多省几百块,但每天早晚都得挤公交了,高峰期人流像蜂巢边上的蜜蜂一样密密麻麻,保护好自己。”

“放心没事的,出门在外不是为了享受生活,我这趟就是来‘吃苦’的。住得好坏也改变不了我是‘牛马’的身份,再说多好的环境能比得上有我几个宝贝守着的家好?劳动合同上写了住宿舍要扣一千块钱不说,几个人挤一间卫生是真不好。我又是见不得脏乱的性子,总自己做不甘心,不做又受不了。我这性格就适合一个人住,当然,老婆除外。”易弘说着嘿嘿一笑,换了盆水继续清洁。

正式上班了,易弘作为部门经理,在熟悉完直属员工的情况后管理起来越发得心应手。廖总监工作之余偶尔会和他叨些家常,他知道对方是想打听自己的底细,挑些能讲的讲了,对廖总监始终保持礼貌且疏离。

5月21日,易弘下班前遇到了行色匆匆的妮娜,不待他打招呼妮娜就率先开口:“小易啊,准备下班啦?”

“是的妮娜姐。还没当面感谢你的举荐,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顿便饭。”许是易弘脸上的感激之情太盛,妮娜想说的话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于是有些不自然道:“不必那么客气,主要是你做事能力可以。至于吃饭嘛就不好让你破费了,难得又一起共事,不用见外的。”

“这顿饭应该请的,以后我会好好工作,绝不给妮娜姐丢份。”易弘豪气干云。

“好,好!”妮娜干笑。

正好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易弘有些歉意地朝妮娜挥了挥手,然后接通电话。他没看到妮娜在他转身的瞬间白了脸色,只将注意力都放在电话那头的苏犀上。认真听对方说完,易弘稍稍稳了稳心神,耐着性子开口:“你查不到是因为总部叫的不是这个名字,这里是分部,但管理层和管理体系是一体的。等会儿我发总部名字给你,你再查查看。”易弘说完又和苏犀扯了些家常,然后挂了电话。

正走着,有两个员工走过来:“易经理,我们这里必须要裁人吗?是不是生意不好才要裁人的?”听到这话,易弘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又听见裁员的内容了?短短几天,他已经听到不下三次类似的信息了,这次更是直接问到自己这个刚上任的新官头上。他中规中矩地和员工说了两句稳了稳“军心”后,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5月25日,易弘终于见到了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廖总监。他对易弘的问话并不意外:“几个股东意见不统一,具体文件还没下来。你让大家都放宽心,公司不会随意裁掉任何员工。”他边说边倒了杯茶递给易弘,见易弘接过茶水呷了一口,廖总监继续开口:“哥也不拿你当外人,有些话你我二人说说就成。”说着他压低声音,示意易弘靠近些许。“股东们闹得凶……”说着又指了指胸口的铭牌,“多半是要……”随即他从茶盅里抓了一把干茶叶撒在二人前面的小茶几上。

几乎是读懂了廖总监话外音的瞬间,空调里的风浪再一次向易弘扑来,从头至脚的凉意让他不由打了个颤。见他似乎被吓到的样子,廖总监随意地摆摆手:“放心吧,两年内应该没事。其他的,以后再说吧。”说完他重新续上新茶,易弘顺着他的话头又说了些工作上的问题后,就起身离开总监室。相比起前些天模棱两可的传言,和廖总监的这场谈话的确让他的心定了下来。哪怕最后公司只能“存活”一年,自己这一趟也依然值得。悬挂的心落下,易弘处理起工作来更加游刃有余。

这之后,人事劝离过两个做事偷奸耍滑的基层员工,但这一切都与易弘无关。他每天规规矩矩地上下班,晚上再和妻儿视频联络感情,一切都开始步入了正轨。苏犀也从最开始分别时的不适过渡到了习惯,夫妻二人约好寒假带孩子前往鹭岛过年,让孩子们也看看那座冬日里依然花开处处的城市。

5月30日下午,公司组织所有人员开会,会上宣布门店倒闭。大概原因是门店入不敷出,股东们散伙撤资,六月开始将彻底停止营业。现有员工可自由选择去留,如果留下,可以安排去仅存的股东手下的另外一家公司上班,只是财务受到影响,工资待遇暂时只能给到鹭岛的最低薪资水平。

易弘以为自己尚在梦里,却又清醒地看到每一个同事脸上或惊讶或哀戚的表情。许是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比预料中来得更早,但在短暂的惊诧过后易弘便迅速冷静下来。这一趟看来有些不如意呢。他心里快速做了决定,留下拿最基础工资还不如不折腾这一通,该投简历了……

走神间, 易弘在一阵吵闹中听到了自己名字。原来是妮娜在向那位还没放手的大老板陈情,希望可以按原条件将易弘留下来。毋庸置疑,她的话让原本就因为合作对象撂挑子的大老板更加怒火中烧。见她还想说什么,易弘连忙制止……

等确定五月份薪资发放时间安排后,易弘拖着一身疲倦回到了出租屋。明明一天什么都没做,易弘却感觉异常倦懒。看了一遍苏犀发来的短视频,两个孩子的笑容里似乎也带了些落寞。他不敢告诉苏犀,她会失望吗?还会忧心的吧?易弘决定先瞒着,既然都已经背井离乡了,那就重新找份工作就是了,等下一份工作稳定了再说出这件事也不迟。

“老婆,今天下了个早班,感觉有点累,我眯一会儿!”

微信发出后,他调了静音,将手机反扣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从上份工作到现在,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新单位的突然倒闭俨然成了雪崩前的最后一场雪。没过多久,易弘感觉自己逐渐陷入了漫无尽头的隧道里——光线幽暗的隧道中,不时有人来去匆匆,易弘与他们或同向或背道。许是光线太暗,他看不清那些行路匆忙的脸,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赶紧走出去。无风穿过的隧道里空气太过闷臭,身侧那些过往的人们不时发出的交谈来回在隧璧四周回荡。或高喊或低谈或男人或女人的声音似乎全都涌入了他的双耳,听不清谁说了什么谁又回应了什么,心里烦闷极了。偏有人还在隧道里点起火苗,夹住红得刺眼的烟杆就开始吞云吐雾。易弘无暇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大脑里除了不断地赶路之外也没了其他思想。走着,疲惫地走着,如行尸般机械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拐过多少道弯后,即将力竭的他总算看到了出口的光。快了,快到了!发涨的大脑支配着发酸的腿,木然地继续走下去……

当他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易弘心有余悸地打量四周,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一把薅过手机扫了眼屏幕,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甩了甩有些混沌的大脑,易弘点开未接提示,苏犀在八点左右给他打过一次,另外有两条未接是妮娜打来的。他没有回拨,且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始这场谈话。毕竟目前的情况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丢了工作的又何止是自己一个?但要说心里没有怨念似乎又太虚伪,只怨时不待我罢了。

打开微信,看了眼同事们发来的信息, 有来自上层的安抚,有来自妮娜的道歉,有来自下属的忐忑,还有几条好友申请,应该是妮娜帮介绍的那几家公司里的人事专员。易弘一一回复后,打开苏犀的微信。

下午六点:“老公,还在睡吗?肚子饿不饿?”

晚上八点:“还在睡呀?醒来了记得去吃点东西哦!”

接下来是几个白天带孩子们在外面玩时拍的视频,易弘一一点开,唇角不自觉向上扬起。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后,易弘开始在网上阅览招聘信息。第二天上午投了几份简历,下午开始陆续面试,只是结果都不太如意。月薪大多在六到七千,食宿自理。单看其实还好,但易弘本就背负债务,而鹭岛消费水平也并不低,扣下房租水电和日常开支,他每个月最多只能给到苏犀三千来块。而妻儿每个月至少需要花费四千五左右,再加上贷款利息等等。不够,远远不够。连续面试了五六家,易弘心里沮丧。6月3 日,终于遇到一家薪资给到八千五的公司。一番面试下来,易弘才知道对方挂羊头卖狗肉,工作内容与招聘岗位严重不符。面试官说话也不太好听,结果自然不欢而散。

易弘单薄的身影彳亍在海滩上,看着海天相接的尽头,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些天梦见的那条让人压抑的隧道。此刻的天青水蓝同样让他感觉压抑,青色的天像一口巨大的锅盖,将自己牢牢地桎梏在海滩上——为什么要执着地在这里找呢?易弘如梦初醒,当即将范围扩大到了省外各个城市,很快就筛选到了相关岗位。选了几家投出简历后,易弘给苏犀打了通电话。

第二天,都城有家著名外企的HR联系易弘并安排了线上面试。几轮复试后,对方表示易弘只需要最后一场线下面试就可以了。易弘没有一口应下,只说先考虑考虑。那边离家更远了,且能不能通过面试还两说。晚上,苏犀打电话过来了。

“老公,你那边还好吗?”她一向柔婉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焦急。

“我挺好的。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很好,是我这两天总会心绪不宁。你一个人远在他乡,遇到事情也只有你自己扛,我总会莫名感觉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趟在家里不吃不喝的。如果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虽然我帮不上忙,但出出主意也好,就算出不了什么有用的主意,有个倾诉的泄口也总比你一个人憋着强。”苏犀一如既往的温柔中带上几丝担忧。

“我知道的啦,不和你说和谁说?放心吧,我这里一切顺利。”易弘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老公你指定有事瞒着我!”苏犀突然很肯定,不等易弘否认,她又继续,“是不是领导给你穿小鞋?还是员工不配合你的安排?或者是工资和妮娜说的不一样?”

易弘嘴角带上苦笑,苏犀太了解他了。了解到一声“喂”就能猜出他的情绪,就如同苏犀一句“嗯”他就能知道苏犀的情绪一样。为了避免苏犀发现端倪,这些天打电话的时候他都以忙为借口草草挂断,然后发微信文字。她又怎么会没有发现苗头呢?毕竟易弘每次收到微信都会习惯性地将正在做的事情,拍段几秒的小视频发过去。除非必要否则他在微信里都是发的语言,因为苏犀说喜欢听他说话,就好像二人不曾分开一样……

易弘有些自嘲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认命道:“老婆,我和你说件事,你别太惊讶。”

“嗯。”

“倒闭了。我这次来的这家。”他有些艰难地说完,胸口却似乎瞬间挪开了一块巨石,倏地松了口气。

“那你还好吗?没事吧?多久的事了?你怎么一个人憋在心里呀?你怎么一个人熬着……”

易弘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苏犀听,苏犀安静地听完,又和易弘合计了一番,决定也看看筑城是否有合适的岗位。她在招聘软件上选了几条待遇尚可的招聘信息推给易弘,易弘与苏犀共通了信息后,难得睡了个安稳的觉。很快,筑城这边完成了线上面试,约好线下面试时间后,易弘开始着手安排回乡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安排的,易弘在咖啡屋约见了妮娜,表示自己决定回去了,并感谢她后面牵线找的那几份工作。

当飞机开始升向云端,易弘只觉一颗心落到了实处。此行或许也会有不顺畅,却再没了忐忑与迷茫。妻儿在哪儿,哪儿便会是心安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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