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叫我来巡山,巡山寻得小知了。可是我却没见过,摸来摸去找不着。师傅描述给我听,却未见一是所要。恰巧碰见树上虫,抓下回去瞧一瞧。
1.
我用手绢包了那只小虫子,蹦蹦跳跳的往小竹屋那里去。
待进院子里,看见了一白衣男子,坐在院子里喝茶,我高兴极了。
“师傅师傅!”我跑到他身边。
“怎的如此大惊小怪。”他一动不动,头也不抬地问我。
“师傅,我抓了一只知了,你听是也不是?”我放到他耳边。
他细细听了一下,然后笑道:“晚晚,你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这是什么了?”
我一听这种天下所有为师无所不知的语气就乐:“那这是什么,师傅你说错了的话,要惩罚的哦!”
“这许是知了的壳,并不是虫子。”
“所以这不是你要的药引子喽,那我又找错了?但是你跟我说的那个东西,不就是长的这个模样嘛。”
找了几次了都不对,哼。
我拿着知了的壳,用知了的脚扎了师傅的脸一下,看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的惊慌模样,笑出了声。
我在他伸出手抓我的前一秒闪开,在一旁骄傲:“手速不够,方向很对。”
“哼,你就是看我现在抓不住你……”他收回了手,继续道:“你等我好起来,定要狠狠揍上你一顿……”
“哦?”我伸脚踢了踢师傅的腿,看他忍着不动的样子,开心极了:“那好啊,师傅你快点好起来吧,快来揍我吧”
2.
我师傅是大名鼎鼎的医圣屠越。
我一直特别奇怪,他姓屠夫的屠字,不应该随着姓氏干些杀人的勾当,挣一笔大钱带着小徒弟我游历山水,偏偏跟屠字对着干,做了一个小医官。结果病人求上门的是不少,钱却没挣多少,他说这医者仁心,财不重要。
呸,你不重要我重要啊,钱多就可以换新衣服,钱多就能去吃好东西,钱多就能为所欲为啊。
我自从跟了他,吃大餐的日子单手都能数的过来,要不是某些达官显贵的病情师傅救治有功,热情加强迫,不然我还真没什么机会吃好的。
但是怎么也是吃过的,所以粗茶淡饭更是吃的味同嚼蜡。
不过靠师傅的医术和哪一家权贵的强迫,可能等到什么时侯吃大餐的次数就能两只手数数了。
只不过,师傅最近瞎了,暂时治不了病也吃不了好吃的了。
我是一点不担心他眼睛,他医术好着呢。
师傅说是试药的时侯剂量没有拿捏好,才中了毒,啧啧啧真是马虎精。
我看着他用白布条遮着眼睛,打个蝴蝶结系在脑袋后边,多余的白布条随风飘扬,竟然觉得,师傅这样子,有那么一点动人。
只不过,他现在想喝茶的时侯,手摸索在桌子上,才放在了空茶杯上,唉,这不就是个瞎子模样吗?
我叹了口气,放下正在给他念着的医书,走到他身边,拿起茶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放到他手里。
“晚晚真是长大了,知道猜测为师的心思了,可喜可贺啊。”他笑容挂在脸上,对我的小跟班行为很是满意,抬起手饮了一口。
“没有猜测,看你瞎了,拿杯子喝空气的样子感觉有点可怜,还是给你倒点水让你不那么可怜吧。”
他手顿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我得意极了。
失去光明的这段时间,他无助又可怜,要不是我在身边,估计他吃穿住行都是个问题,这不知道有求于我,现在都不敢使劲的把我往气死的方向怼了。
真是惬意。
3.
镇子里的李老大夫每三天来看一次师傅的病情,我瞅着这老大夫年龄挺大,按理说应是个老古董,却特别喜欢打趣我。
咦?今天这么快就看完病了?
我看老大夫出门了,就迎上前去准备问问病情。
“大夫,我师傅他怎么样了?”
“估计还得过段时间吧,一两周即可,不严重不严重。”
“可是他现在还是不能感光……”
“哎呀!你师傅是医圣,我就是给他辅助一下看看情况,他自己心里有数,倒是小姑娘你,实在上心啊。”
“……”又来。
“唉,我觉得屠越这小子真精,找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既当徒弟又当媳妇美滋滋的,你说我当年怎么就没这等觉悟,娶妻这么早呢……”
我没有继续听他嘟嘟囔囔地八卦,天天吃饱了撑的胡乱想。师傅眼睛瞎了这段时间看病的生意都交给了老李,还不回去看病人,在这跟我扯。
“老李,快回去看病人吧,有很多人需要你呢。”我扭头往屋子里跑,叫道:“师傅师傅!”
“哎哎哎!你师傅刚歇下,莫要惊扰。”
我急忙闭上了嘴。
“不过你可以给他熬药去,这是新的药方,差点忘了给你了。”
……庸医吧我的天?
我上前接过,给了他点碎银子,道:“谢谢大夫!”
“见外了见外了。”
他又拉着我的手放回我的手心,转身离开了。
哇塞,做好事不要钱,老李真是个好大夫。
4.
我端着药碗进了房间,看他闭着眼睡着。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把药放在一旁,看着他。
真是个让人心灵神往的男人,睡觉不打呼噜不磨牙不放屁,以后要是真如老李所言,我师傅把我当媳妇了,那我真能睡得香喷喷的没人吵……
呸,睡什么觉,这种人把我当媳妇了,那不就是让我捶背揉肩当苦力吗?
“压迫人的资本家,哼。”
我摸了一摸师傅的玉手,又长又好看。张开手比了比我俩的手指长短,唉……我怎么还是长不大啊,手这么小个子也小。我跟他十指交握,嗯?感觉握起来还挺适合的,不过……趁师傅睡觉摸他的手是不是有点不对,我还是有一点羞涩的。
“除了这皮囊和医术,你还有什么能勾引我留下当小徒弟的?”
“要不是我妈傻,以为跟着你能过好日子,这是什么好日子啊,多久没吃肉了……”
我准备抽手离开,感觉他手指突然用力,扣着我的手。
嗯?醒了?
我看着他的脸,对哦,我也看不见眼睛睁没睁开,怎么就能确定醒没醒呢。
“怎么?调戏为师的事晚晚只敢趁人熟睡的时侯做吗?”他突然张口说话了。
“没有,我在把脉。”脸红心不跳的说谎,反正他也看不出来。
“真是学坏了,会骗师傅了,怎么,你真以为为师看不见,就揍不了你了?”
他手一个用力,把我带起来,一阵天旋地转我就趴到了师傅的身上。
他松开我的手,用胳膊箍着我的腰,我挣扎不开,正要说话,突然他用手打了一下我的屁股。
???
什么情况?
我现在可是黄花大闺女啊,我小时候被他打屁股就算了,我现在可是大姑娘了,惩罚我怎么还能用打屁股这招?
“登徒子!老流氓!我是你徒弟!你这是非礼!”我羞得脸都红了。
“你十岁就在我身边了,又不是没打过,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是觉得我管不了你了?”师傅他老人家好像面色有点微红,脸红了?但是他为了纠正我的这个错觉,说着给我屁股又是一下。
我红着脸趴在师傅身上。闷着声音说,“管得了……只不过师傅不能再打屁股了吧……”
“怎么?还挑?”
“我长大了以后要嫁人的。”
“谁跟你说的为师要让你嫁人了?”
“老李说的。”
……不对,师傅这话说的意思是,不让我嫁人,让我嫁他吗?
“做梦吧,你这小丫头这性子没人会娶你的。”
说完,放开我,然后说:“药呢,能喝了吧,晾了挺久了。”
师傅,你是魔鬼吗?脑回路转的这么快的?突然喝药?
5.
我去林子里采药,想着前几天的事情觉得十分不对。
“唉,师傅总是这样不正经……”我很是苦恼。
“难不成,师傅准备让我跟他一块一辈子孤独终老?”
我一惊,不会吧。
“不行不行。一辈子这么短,得找个有意思的人一起过。”
“那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几个男的,怎么移情别恋,试试别的男人呢?”
“有没有人呀……我想想……”
“孙大娘的小儿子胖虎有点凶,不行不行……张老爷的大少爷阿黄上次师傅给他看病,他还给我送秋波了,但是有点丑不行不行……”
我伸指头算算,唉,真少,我长这么大真没跟几个男的说过话……
“小姐,不如跟了我?”
嗯?
我转身一看,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跟在我身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是一个锦衣夜行的人,却在白天跟在我身后。
都是我想的入迷了,竟然没听见后面有人跟着我。
我仔仔细细看着他的脸,啧啧啧,真是那张脸的疤有点可怕,没有的话,定是一个干净俊朗的男子。不过要是我早点见过他的话,定是能帮他去除很多。
他见我不说话,笑笑说:“姑娘不识得我了?我是将军府的大儿子,孟嘉。”
啊!我记起来了!上次出征受了重伤的将军,师傅给他治了病,刺激性极强的药上在身上的时侯,却没有疼得晕过去,硬是咬着牙受了下来。我们离开的时候,师傅还说他是个铁血男儿。
“记得记得。”
“姑娘毕竟也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如果姑娘过的不快活,可以随我一同,定是比如今自由快活的。”
“之前只是准备了药水,并不算救命恩人,倒是我师傅才是。”
“可是在下心中,姑娘却是仙女般救了性命。当时病重没有报答,如今见到,定是上天命我待你好些。”
我觉得他这般夸我,不如我让他报点恩,心里舒坦一下?
我想了想,扭捏一下:“那,能带我去吃点肉吗?”
“好说。”
6.
这城里的饭就是好吃,师傅却从来不带我进过,真是虐待。
我在佳肴阁靠窗的位置,吃着满嘴的肉,看着过往的人,开心极了。
孟嘉去给我买糕点了,在外人面前我当然不能这么吃不顾形象,师傅说了,我是姑娘家,得温柔含蓄。
咦?我怎么又提他了?
我又塞了块肉。
哼,我真是个白痴,有好吃的,我想他干嘛?
突然有人揪了揪我的辫子,我被噎了一下,我急忙喝口水,扭头瞅瞅,想看看哪个坏蛋。
嗯?师傅?眼睛好了?
他的眼睛好看极了,此刻眼神却冷冰冰的。
见我呆了,他问道:“怎么,学会离家出走了?”他嘴角一勾,却没有笑的意思。
我急忙捂着嘴吧嚼嚼嘴里的肉,然后喝了几杯水。
他坐在一旁看着我,不作声。
我吞下以后,想强行解释一波:“孟嘉将军说带我出来吃点好的……”
“哦?吃好的?吃了几天了还没吃完?”他眼神都是不信。
“有点多嘛,他说带我吃不重样的……”
“我养不起你吗?去找外人要吃的?”
“养的起……你又不带我吃……”
他皱了皱眉,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发现我没有跟上去,扭头看着我:“怎么?师傅找上门了?还不乖乖跟着回去?”
“我能不能吃完再走……”
他气急了的样子,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踉踉跄跄的跟着。
“还剩一半,师傅,要不然打包带走吧……”
“闭嘴!”
7.
师傅拉着我进了一个酒楼,跟小儿说:“所有带肉的都要一份。”
小二一溜烟的去报帐了。
……这是要请我吃好吃的?怕别人用好吃的拐走我?
我坐到一个凳子上,笑着夸:“师傅真好呀。”
“闭嘴吃饭。”他面子上好像有些挂不住。
“还没有上菜嘛,吃什么呀?”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坐呀师傅。”
他坐下来,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也不理我。
“哼,我这一走倒是找的紧,我在时你却欺负我。”我笑嘻嘻地问他。
他撇了撇嘴:“你在时惹得为师心烦极了,断不能将你放出去祸害别人。”
“师傅胡说,怎是祸害,那叫互相勾搭。”
他瞪我一眼,“那更不可,有辱师名。为师想了很久总是不得好法子治你。”
“那不如我做师娘如何?便只祸害你一人?”我凑上前去,把头伸到他面前。
他停了些许,笑着叹了口气:“唉,也可,不过这便不是祸害而是互相勾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