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封喉线索断

秦家军在宁远驻扎了下来，队伍得等西平堡那边的消息才好制定下一步的行军计划。锦衣卫王虎押着在松鹤楼抓到的嫌犯来到秦家军驻扎的营地，秦邦屏正好外出查看城池防务，只剩下秦民屏坐镇军中，他跟着卫兵到辕门与王虎见面。秦民屏瞪着骑在马上王虎喊道：“王大人，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嘛！你想要找的人不在我这儿，你怎么还老揪着不放呢！”

王虎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不好跟秦民屏起了争执，他下了马对秦民屏客气地说：“将军不要误会，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你们帮忙的。”

秦民屏哈哈大笑说：“你们锦衣卫还需要求人帮忙的时候，竟然还是求我帮忙，这可真太抬举我了。”

王虎指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嫌犯说：“将军请看，我们这几天抓了个嫌犯，跟你们在永平城破的那个案子有关，你看你认不认得这个人？”

秦民屏上下打量着嫌犯，并没有半点印象，他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人！”

王虎并没有因此打退堂鼓，他将秦民屏拉到一边说：“这案子的利害关系，想必你也知道，如果情况属实，说明鞑子的奸细都已经渗透到了京城里，这些人要是成天围着皇上转，你们打十个胜仗都没用。”

秦民屏觉得王虎的话里含着道理，自己也变得心平气和，他说：“我确实不认识那个人，不过你想我们怎么配合，尽管说。”

王虎说：“我知道那个叫李紫的姑娘在你们这，让她出来辨认看看，可能任何疑团就都迎刃而解了。”

王虎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顺利的话即能查案子又能把李紫抓了。秦民屏心中一急说道：“那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管结果如何，李紫你不能带走，我已经答应他们，要带他们去沈阳城，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我这个条件，只不过我相信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也带不走李紫和小武哥！”

王虎知道此时不宜跟秦民屏再拌上嘴，既然秦民屏已说会带着宫女去沈阳城，待回京请示一下皇上再来拿人也不迟，他答应道：“行！就依你的，姑且让那姑娘就留在你们军中。”

秦民屏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互相达成了约定，他将锦衣卫一行人带入营中。又命人唤来了李紫和小武哥。李紫跟小武哥见到王虎吃了一惊，小武哥说：“秦将军，他怎么会在这，又是来捉拿我们的？”

秦民屏连忙解释说：“放心，他是来找你们帮忙的，我已经跟他约定好了，他不会再为难你们。”

李紫躲在小武哥后面说：“帮忙......要我们帮什么忙？”

王虎把那个跟班带了上来说：“你们俩可否认得此人？”

小武哥走过去绕着犯人一圈，上下打量之后摇了摇头说：“我不认得这个人......”

王虎指着李紫说：“你也过来看看。”

李紫看着犯人仔细回忆着，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最后摇了摇头说：“不认得。”

王虎开始着急，他说：“这犯人可能跟永平城那个案子有关，你们仔细想想，有没有在永平城或者是其他地方见过这个人！”

王虎这一句话似乎提醒了李紫，她的脑海里缩小了搜索范围，认真回忆着她在永平城里的所见所闻。她突然灵光一闪说：“想起来了，那天秦将军派我去钱庄里头看看里面那板子写着什么的时候，我刚走到门口，正好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当时他跟我擦肩而过，我想起来那个人就是他。”

嫌犯斜了李紫一眼朝她吼道：“小妮子，你可别血口喷人，我都大半个月没去过永平城，你在永平城怎么可能见过我！”

李紫怕认错，又仔细辨认了几次之后说：“没错的，在钱庄门口见到的就是这个人。”

嫌犯狡黠一笑说：“随便找个人来编几句话，就想治我的罪，王大人，你想邀功也太心切了吧！”

王虎认为若果真如李紫所说就好办许多，他笑了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了，不要以为钱庄的掌柜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你若是觉得我冤枉你，我可以带你去找永平城钱庄的伙计再指认指认。你可想清楚了，要是到那时才招认，皮肉之苦可就免不了了，你们投了鞑子可不就是为了谋求荣华富贵，要是最后把命也搭进去了，我都替你感到可惜。”

嫌犯开始表现得犹豫不决，王虎发起狠来说：“来人，押解这个犯人，我们去一趟永平，等到了那吩咐当地官府给我们腾出一间刑具最齐全的刑房，我要让犯人看看锦衣卫办案的手段！”

王虎接着对外犯人说：“请吧！要是钱庄的伙计们像她这么说，到时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嫌犯听说过锦衣卫的种种传闻，经王虎这么恐吓顿时两腿发软，跪地求饶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部说了......”

王虎开始审问：“我且问你，你们找孙得功所谓何事？我要听实话！”

嫌犯说：“孙得功劝李永芳归顺大明，此次来找他是要到时谈如何配合。”

王虎问：“那天你不是提到有封信，信上写了什么！”

犯人说：“信还没拆开，大人您就带着人冲进来了，不过小的猜测最近努尔哈赤应该要对沈阳城有所行动，李永芳想借机对努尔哈赤反水，归顺大明，饭桌上有这么说过，信里面是详细的计划。”

王虎问：“李永芳真的要归顺我朝？还是其中有诈？”

嫌犯垂下了头，沉默不语，但这像是已经给了王虎答案。此时王虎却一反逻辑没有对此问题刨根问底，而是转而问道：“你在永平城做什么，永平现在还有你们多少人，山海关有多少人！”

犯人说：“小的之前在永平城是负责到北城门外的土丘上取密报的，我只知道我上头只有一个赵爷，我的下线是谁我至今也未见过面，总共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永平城出了事之后，我们都秘密撤到山海关，等风声一过再做打算......”

王虎想了想，接着问：“你刚才说你只是负责到北城门外的土丘上收密报，那你去钱庄做什么？”

犯人回答道：“那天按计划我去了土丘上，但是发现那大青石的石头缝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密报，我怕出了什么状况，就破了例跑去钱庄里面去把账目抄了下来。”

秦民屏对着王虎窃窃私语道：“这小子说的像是有几分属实，那天那个穷书生把信给弄丢了，被小武捡了，书生后来招认说因为丢了信就没有去送密报。”秦民屏又转念一想，有些吃惊地说：“这么一说你们还是把密报送出去了！”

嫌犯点头不答，王虎问道：“那密报是送给谁的，京城里面谁是你们的同伙！”

嫌犯回答：“这......我也不知道。”

王虎知道这个嫌犯很不老实，他说：“要不要我弄些法子帮你想想！”

嫌犯接着说：“京城里面的官员应该不止一个......我大约只记得一两个，需要谁帮忙就会在密报上写上他们的姓氏，至于具体是谁，小的真不是十分清楚，有姓郑的，有姓姚的，如果需要多人一起配合，就会写‘诸公’二字。”

王虎觉得此事重大，录完口供之后，立即准备动身返回京城复命。出门之前，他又跟李紫和小武哥说：“我只是暂时不拿你们，迟早有一天，我还是要带你们回京城。”

小武哥勇敢地回敬道：“那还得你先找得到我们再说！”

就在锦衣卫一行人出了辕门正准备上马的时候，突然“咻！”的一声，一只箭射中嫌犯的喉咙，嫌犯的嘴巴动了几下似乎想把更多的秘密抖露出来，然而没有挣扎多久就断了气。现场顿时慌乱了起来，大家四处张望，但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王虎叹了口气，他拿着块刻着喜鹊的木牌对秦民屏等人说：“这块牌子是从这奸细身上搜出来的，以后有看到类似牌子，诸位可多留个心眼。”然后叫自己的弟兄上了马，无精打采准备回京。

秦民屏方才已从嫌犯口中得知努尔哈赤将要对沈阳城发起进攻，再加上此时眼前这一幕，深感敌人十分嚣张。他马上去跟他的大哥商量，不久，两人决定立即召集队伍行军，争取提前一天到达沈阳城与熊廷弼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