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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浩然在自己家的平房里吹着电风扇,可屋顶上的水泥板被晒透了,在屋里就像是蒸笼里一样,电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
身上的汗水像小河流一样顺着脖颈和脊背一直往下流,身上穿的汗衫不仅前面胸口以下和整个背部全郭被汗水浸透,他穿的大裤衩子也是腰部湿了一圈。甚至,他觉得顺流而下的汗水已经越过腰部松筋带儿的阻拦,已经把他两片肥硕的臀部中间的沟沟儿也润泽了。
“唉,还是到河里洗一下澡吧!”马浩然从躺椅上站起来上,关掉对面那个绿色的摇头扇,锁了堂屋的大门,大步流星向村外面的那条小河边走去。
夏天的午后阳光正毒辣辣地照射着大地,地上的植物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枝叶,树上的知了也有气无力地高一声低一声叫着,“知——了,知——了!”好像是在呼唤着,“渴——呀,渴——呀!”
脚下的泥土路也非常烫脚,隔着拖鞋薄薄的塑料鞋底子,马浩然也感觉到外面的温度得有四五十度。马浩然加快速度,想尽早跳入到不远处的小河里,利用小河里流动的河水来给身体降降温。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的小河堤上传来了一串清脆的铜铃声。紧随其后,传出来一个女孩子美妙动听的喊声,“阿黄,慢点儿,等等我!”
“阿黄?”马浩然听到这里不由自主一愣,“难道是同名?”随即,他小跑着飞快向小河的河堤上跑过去。
“阿黄!”马浩然刚跑上河堤,就看到不远处一只胖乎乎的黄色狮子狗正在慢慢悠悠地走着,还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后面的白色连衣裙女子。可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狗正是他丢了半年多的“阿黄”!
那只狗正在回头看它后面的白衣女孩儿,听到马浩然的呼唤,迟疑了一下,突然像箭一样向马浩然射过来。
来到了马浩然身边,那只叫做“阿黄”的狮子狗兴奋地围着马浩然上窜下跳,就像是突然见到亲人的孩子一样。
“阿黄,这半年你跑哪去了?”马浩然弯下腰,激动地抚摸着那只狮子狗油光发亮的皮毛。
“你怎么认识我们家的阿黄?”这个时候,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已经赶过来了,她一头雾水地看着那只正在用舌头亲吻马浩然脸颊的狮子狗。
“你们家的阿黄?”马浩然有些不满意地望着这个长相俊秀的女孩子,“这分明是我们家的阿黄好不好?”
“你们家的阿黄?”那个女孩儿疑惑不解地盯着正在马浩然怀中的狮子狗,“这只狮子狗是我从小养大的,三年前的一个冬天丢了,半年前又跑回我们家了。三年前莫非是你把它偷走了不成?”
马浩然这时候迅速想起来了,三年前的一个冬天他去走亲戚,回家的路上,一只狮子狗突然从路边窜出来,把他吓了一大跳,差点儿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那只狮子狗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来,并没有咬他,而是跟在他的自行车后面,一直尾随着他向前奔跑。
“莫不是它认错人了,想跟着我回家?”马浩然一边慢慢骑着自行车,一边心里想着,“这只胖乎乎的狮子狗毛色发亮,膘肥体壮,不像是流浪狗,估计是附近村子谁家养的宠物狗!我如果现在把它抱上自行车前面的车篓里,要是被别人认出来,把我当成偷狗的怎么办?还是让它跟着我走远了,等一会儿我再把它抱上车吧!”
就这样,他在前面慢慢骑着自行车往前走,那只黄色狮子狗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他。
走了大约二三里地,他看那只狮子狗的红舌头伸出老长,上面的汗水滴滴答答不断往下落。马浩然怕它累坏了,就停了下来,等它跟上自己,他慢慢地试探着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狮子狗那油光闪亮的皮毛。
那只狮子狗并没有反抗,而是亲昵地用它那粉红色的长舌头去舔马浩然的手。
马浩然一看心中大喜,这只狮子狗不咬他,这是已经认他为主了呀!
于是,马浩然就带着它来到小河边,让它喝一下小河里清澈见底的河水。因为他知道,这只黄色狮子狗跟着他跑了这么久,肯定非常渴了。
喝完水,马浩然又亲切地抚摸着那只狮子狗的头,说“走了,我带你回家去吃好吃的!”说完,他又骑上自行车在前面慢慢骑,那只黄色狮子撒开四条短胖的小腿儿,一路欢快地在后面跟着。
然而,就在快要翻越一座大桥,进入自己乡镇的地界时,马浩然发现路边一个步行的老者,手中的半截儿白色塑料绳子在空中飘着。
那个老者看见马浩然身后跟着的黄色狮子狗,扬了扬手中的一块儿烧饼。可那只黄色狮子狗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跟在马浩然身后向前跑。
“这个是你的狮子狗吧?”那个老人有点儿尴尬地望着停下车的马浩然,“我在繁城赶会,看到它从一个马戏团的围栏里跳出来。我就买了一个烧饼和一盘肉馅儿包子喂它,想让它跟着我走。没有想到包子喂它完了,走了二十多里路,它又不跟我走了。我追了它几里地,也追不上它,只好放下走了。”
马浩然一听,原来如此。于是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老人。“不好意思啊,我的这只狮子狗就是这样的,别人一给它东西吃,它就跟着去了。等它吃饱了,它就又跑走了。”
说完,又从内衣口袋里掏出来两元钱,“给,这个是赔您的包子钱!”那个老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钱,让马浩然把那只狮子狗带走了。
马浩然眼见已经进入了他们所在乡镇的地界,又听老人说这只漂亮的黄色纯种狮子狗是马戏团的,顿时心花怒放。于是就放心大胆地把它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篓里,飞快地向家里驰去。
从此以后,这只“捡”来的黄色狮子狗——马浩然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阿黄”,成了他最好的伙伴——他独自一人生活,家里又穷,因此二十八岁了还没有成家。
只是,马浩然没有想到,刚养了“阿黄”三年,半年前一个冬天的早晨,邻居家娶媳妇放鞭炮,把那个跟着马浩然晨跑回家的狮子狗吓得转身就跑。
马浩然因为与别人寒暄,没有发现那只黄色狮子转身向村外的河堤跑走了。等他从邻居家帮忙回来,发现那只黄色狮子狗并没有在家。他才急忙四外寻找,可是他村里村外找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那只黄色狮子狗的影子。
随后的一个月内,他在附近的村子里边走边喊:“阿黄,阿黄!”引得路人都以为他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可是,那只心心念念的狮子狗就像神秘失踪了一样,怎么也找寻不见。
再后来,因为要种地干农活,还要想办法挣钱娶媳妇,马浩然就渐渐地放弃了寻找那个黄色狮子狗的念头儿。
没有想到的是,这只狮子狗并没有像他担忧的那样——被别人杀掉吃了,而且还喜从天降,竟然跑回来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只是,听这个女孩儿说的,好像这只狮子狗是她养大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马戏团的人给捉住了。然后,又被那个老人带走了……
“是这样的……”马浩然望着这个长相英俊,面若桃花的女孩子,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女孩儿微笑着看着马浩然,“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家‘阿黄’丢的那一天,也是我们村里有人娶亲,我带着它去看热闹。结果新娘子到家的时候,人豪一放鞭炮,它嗖的一下就往外面跑。一开始我以为是它跑回家了,可等我看完热闹回到家里,却发现它并没有回家。后来我也是找遍了附近的村子,也没有找到它,以为它被走街串巷收鸡子收狗的人捉走了,就不再找它了。没有想到,半年前的一个冬天的早上,它竟然又跑回我们家了!”
“只是,后来它经常领着我往村外面跑,还一直顺着沂堤向南跑,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看来,它是想回来找你的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微笑着说。
“哦,那,”马浩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怀里抱着的黄色狮子狗放下来,“既然它是你从小养大的,那你还把它带走吧。”
“不过我觉得,”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伏下身来亲昵地抚摸着狮子狗的头,“它经常往外跑,看来它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那也行,”马浩然高兴地说,“说实话,我们家就我一个人,我把它当成了最亲的——‘亲人’,如果你肯割爱,把它让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那个女孩儿白皙的脸庞突然红了起来,“我们家也就我一个人,我们一起照顾它,好不好?”
“啊?”闻听此言,马浩然顿时明白了她话中有话,于是连忙说,“愿意,愿意,我一百二十个愿意!”
于是,他冲着“阿黄”大手一挥,“阿黄,头前带路,咱们领着你的女主人,回咱家看看去!”
那只威武雄壮的狮子狗闻听马浩然发号施令,一溜烟儿向马浩然的家里跑去。马浩然侧脸看了一下身边与他并肩而行的女孩儿,心中的高兴劲儿甭提了。
“没有想到,我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呀——不但丢失的狮子狗跑回来了,还给我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媳妇!”马浩然心中暗暗说道,“阿黄,我该怎么谢谢你呢,我的——‘大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