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行四首

陇西行四首 陈陶

其一

汉主东封报太平,无人金阙议边兵。

纵饶夺得林胡塞,碛地桑麻种不生。

东封:司马相如临终前作《封禅文》,盛颂汉德宏大,请武帝东幸封泰山、禅梁父、以彰功业。相如卒后八年,武帝从其言,东至泰山行封禅事。后以“东封”谓帝王行封禅事,昭告天下太平。

金阙:指天子所居的宫阙。

其二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貂锦:战士,这里指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

无定河:黄河中游支流,在陕西北部。

其三

陇戍三看塞草青,楼烦新替护羌兵。

同来死者伤离别,一夜孤魂哭旧营。

楼烦:1北狄的一支,约在春秋战国时期建国,其疆域大致在山西省西北部;2楼烦岭;3楼烦关。

其四

黠虏生擒未有涯,黑山营阵识龙蛇。

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

陇西:今甘肃、宁夏陇山以西的地方。

陈陶(812年-885年),字嵩伯,晚唐诗人,早年游学长安,举进士不第,遂恣游名山。

其一是诗人质疑战争的意义,汉帝行封禅之事,昭告天下太平后,从此无人在皇帝面前主张边关征战;诗人希望唐皇能效仿,尽快结束边关征战,纵使夺得了匈奴的地盘,碛地贫瘠,也无法采桑种麻,不得聊生。

其二是从家人角度写战争的残忍,将士们誓死要横扫匈奴,个个奋不顾身,五千身穿锦袍的精兵丧命在与匈奴的战争中,可怜无定河边暴弃的累累白骨,正是少妇们春闺里思念的梦中人。

闺中少妇们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做梦都想梦到战场,看见丈夫,殊不知这么殷切的希望,在战场的另一端早已稀碎。

以前我以为无定河中的无定,是指没有名字的河流,类似不安定,不知战死在哪方山川河流,结果发现这河不仅有名字,还有具体地点,名字就叫无定,在陕西北部。

其三是写人鬼殊途的袍泽之情,守卫陇西三年,看边草青了又青,敌人也伤亡惨重,戍守的士兵不断更新。以前与自己一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如今多已生离死别,长夜中,风声呜咽,像战死的孤魂不舍离开旧营。

其四便是诗人热切的希望了,在他看来,匈奴狡黠,将之降伏遥遥无期,他们的兵力依然如龙如蛇盘踞在黑山脚下,打不完的战争,完全可以采取和亲政策解决,你看自从匈奴接受汉朝和亲后,胡汉融合,胡人的好多习俗仿似汉家。

度娘说盛唐的边塞诗是渴望建功立业,中唐的边塞诗是对战争充满厌倦,晚唐的边塞诗是对战争透露绝望。从王昌龄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到陈陶的“黠虏生擒未有涯,黑山营阵识龙蛇”,王朝的末路之势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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