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离开大山的牵挂，远离大春的情意，爱的最初告白，逐渐在心中搁浅。融入纷繁复杂的城市，天荷想念最多的就是云志，反复纠结的也是他。不见，是思念的刻骨，魂不守舍；见面，那些要说的话，要问的问题，排队似地搁在嘴边，却又无从说起。
见天荷欲言又止忐忑不安的神色，云志断定天荷心中有难解的事。天荷并非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她拥有大山粗犷豪放的性格，同时又兼温婉细腻。他奇怪，两种看似极端的性格，怎么会完美地结合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这一点，让他着迷。
“天香没为难你吗？”云志想到能让天荷为难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一件。
天荷心中一惊，“你，你见过她？”这一点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可是这迟早是要发生的。
“呵呵”云志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见与不见，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天荷看上去有些忧郁。
“那你希望我见还是不见呢？”
“当然是不见，这还用的着问吗？谁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与前女友约会，谁就有病！”天荷生气了，两道弯眉蹙在一起。
“呵呵”云志轻声笑着，伸出坚实有力的双臂想把天荷搂在怀。天荷却生气地推开他。
“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云志说道。
“所以，你就去与她约会，还是你根本就忘不了她？”天荷神情严肃语气严厉。
“我没见过她，也已经忘掉了她。”云志收起调笑的语气认真地对天荷说，“三年前，她只想嫁给钻石的行为，让我看清楚她的品行。拜金主义和拥有极度的虚荣心，人再漂亮，我也不喜欢。”
“可是，你曾经爱过她！”
“是，爱过。只能代表我是一个真性情的人，爱情迷惑了我，让我变成一个笨蛋。”
“她的确也爱过你！”天荷幽幽地说，她已经明确地感到，虽然天香是过去式，是曾经，却依然能影响到今天。“你，你真地不在乎她吗？”天荷对着云志的眼睛说，他那对极其诱惑的小眼睛，似乎更加聚光了。
“在深圳三年，我已经让自己摆脱了她的影子。让你......”云志在天荷耳边低语，“让你住进来”。
天荷任云志在耳边低语，心里还在想着天香对她说的那些话。
“是不是天香对你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我也不理会。”
“她敢为难你，我就敢给她好看！”
“那不好，她是我表姐。”
“是谁也挡不住我爱你的步伐。”
“昨天，二姨和姥姥拐弯抹角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她们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天荷从一个忧郁转到另外一个忧郁。
“只要你爱我，什么人都阻止不了。让我来解决这一切！”耳边低语的云志，似乎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体内燃烧起来的欲望，他把鲜红的唇压了过去。
这次，天荷没有推开。爱在心里，爱在唇，爱来了，年轻的她不再推开。
他的唇温热，他的气息粗喘，他的舌抵在她的心窝。意乱情迷，整个世界只有她和他。别人怎样，与他和她不想干。爱，就爱了，哪怕明天就离开。
天荷勇敢地将自己的唇接了上去，让爱把两个人融化。只要不再碰触女人的底线，天荷容许所有恋人之间无法回避的亲密接触。
爱，或许是性吧！
即使被情欲燃烧要爆裂的云志，天荷也保持了最后的清醒，给他的自然要给，但不是现在。从云志的怀里挣扎出来，天荷守住了一个女人的阵地。已经失去一次，不能再失去一次。
云志迷乱的低语，“给我”
挣脱出来的天荷快步跑开，朝自己居住的房子跑去。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着。
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云志的怀里空落落的。他朝天荷跑过去，他要捉住她，那个乖乖地像一只小兔子的女人。那女人咯咯笑的声音撩拨着他的心，麻酥酥的。可是，这个乖巧的女人，总是捉不到，有时候马上就到嘴边了，就要吃到的时候，她却倏地跑了。
他的心痒痒的，想吃却吃不到的东西，弄得他整天热燥燥的。
跑到房前，黑色越野车静静地等候他们。
“回去吧！姥姥会看到的！”
“看到我还会吃了我？哦，你的驾照考试通过了吗？”
“后天，考科目三。”
“我陪你去，等你拿到驾照，我送你一辆车。”
“你一个大总裁，哪有时间陪我，还是我自己去吧！至于车，我现在还不考虑。”
“知道了，进去吧！别让姥姥惦记。”
依依不舍说再见，云志看天荷拐进小胡同，打开院门走了进去，才返回车上，发动了爱车。
“是云志送你回来的吧！”尽管天荷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还是被姥姥听到了。姥姥的一句问话，让天荷的心“咚”地乱跳。难道是姥姥看到云志了？
“不是，是我们店里的姐妹。我们顺路，一块回来的。”
“瞎说，我听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姥姥，你听错了！”天荷关好门窗，开始换衣准备洗澡。
“丫头，不要因为他有两个钱，就乱了方寸。他曾经是你姐夫，若是你跟了他，天香她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们姐妹的情份也就没了，小荷你千万别犯傻！”
“那为什么一开始二姨还想让我试着和云志交往呢？”
“你二姨一心想让你嫁个好人家，心急就忘掉了天香那档子事。天香不是个好脾气，还是你姐姐。你二姨有时候也犯浑，若不犯浑能有今天这事吗？唉......”姥姥长长地叹息一声。
天荷听得糊涂，凑到姥姥身边，“姥姥，你是怎么啦，唉声叹气的？”
姥姥用她劳作半生的粗糙大手抚摸着天荷的头发，“我不是心疼你吗？孩子，你太苦了，生下来没喝一口母奶。你姥爷还在世的时候，还能隔三差五地为你弄来一些羊奶喝，买些新鲜瓜果，陪你去上学。你十二岁那年，你姥爷摔下山崖再也没回来，你也就难吃上新鲜水果了。若不是大春和你一起上学，我怎能放心你一个人去上学。山路难走啊！”
说起往事，姥姥的眼睛湿润了。
“姥姥，那都过去了，咱不想了。在城里想吃啥就能买到啥，你不用回去了，我伺候你到老。”
“故土难离，落叶归根。你二姨说了多少次了，让我来城里。不是我不来，是我离不开大山！这次，若不是你二姨说是云志的车把大春送回去，我还是不来。”
天荷蓦然明白了，一向不喜出远门的姥姥为什么这次痛快地随她来了，原来是拆散她和云志来了。
不愿欺骗姥姥，也无法言说她对云志的爱和对大春的感情。天荷只好沉默。
“天涯何处无芳草。孩子，世间好男子有的是，不求他有多么有钱，只望他能待你好。”
难道云志不对她好吗？世间男子再多，可她爱的是云志。趴在姥姥身边，天荷无语地沉默着。
“若云志和大春一样，都是穷山沟里的土坷垃，你还喜欢他们吗？看人，不能看他是否有钱，要看他待人接物有没有善心，做事有没有能力。”姥姥的话语重心长。天荷没接话茬，只是“嗯”了一声。
“女孩子，要一生珍重自己。只有你珍重自己，别人才拿你当回事。尤其在男女之事上，千万把握住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男人吃亏的，吃亏的都是女人。”姥姥的话温暖，每一句都是苦口良药，将她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引领走向成熟。
可以不听二姨的话，可以不论妈妈的漠不关心，姥姥的话总该听吧，难道真要放弃云志吗？想到这里，天荷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不争气地偷偷溜出来。
“我去洗澡了，姥姥你先睡。”天荷抽身去了卫生间。她不愿意让姥姥看到她的眼泪，她的真情，她的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