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子
01
“终于生了,太太,我们有女儿了。”说这话的是一个戴眼镜、发髻分明、一脸胡渣的中年男子,此时脸上泛起一抹浅笑,和这张并非慈眉善目的脸一点都不相衬。
躺在白色病床的女子脸上苍白,额头渗出一层层汗珠,发白干裂的嘴唇慢慢裂开,嘴角形成45°的微笑,嘴唇裂开一条条唇纹,那双明亮的眼眸此时却出奇的发亮,像是回应男子的“太太,我们有女儿了。”
男子侧着身体,俯下腰生平第一次把女儿抱给太太看,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是襁褓里婴儿的妈妈,她叫袁木婉,大家叫她袁太太。
男子是婴儿的爸爸,他叫许秋枫,大家叫他许先生。
那天夏季的风吹得格外大,吹得窗户沙沙作响,却又那么清爽。
许秋枫给她取名叫许夏凉,大家叫他小夏凉,希望以后会是一个可爱聪明的小精灵。
夜色降临,南方的这座城市此时月光朦胧、夜格外的透亮,满天的星星像一个个萤火虫,一派生机。迟来的惊喜终于降临在今天这个平凡的日子里,许爸爸笑了一天的脸此时终于可以歇息了,侧身躺在靠着窗户的长椅上,病床上的妻子已经恢复脸色,满面春光的合不拢嘴,咿咿呀呀看着怀中的婴儿。
这场面,今天终于为这个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02
已经深夜了,许爸爸兴奋的一夜失眠,时不时跑到婴儿房站在窗户外盯着自己的女儿傻笑,被护士赶回好几次了,护士也被他这副模样逗得乐开了花。
“大叔,你看你家女儿多可爱,一个劲的伸胳膊,看来是一个机灵的小姑娘呢。”护士一脸笑着,看着许爸爸这张黝黑帅气的脸说着。
许爸爸听到这句话,更乐了,耸拉着的眼皮也立马精神了。
婴儿房有好几个婴儿,都是这几天刚出生的,听护士说躺在许夏凉旁边的婴儿和她同一天出生呢,据说是个男孩儿。
许爸爸没有仔细听护士说了什么,只是脑海里一直回味着那句“你看你家女儿多可爱,一个劲的伸胳膊,看来是一个机灵的小姑娘呢。”目不转定的看着女儿抬起的胳膊在空中一晃一晃着,似乎在向许爸爸招手。
护士在身旁一直说着,“那家男婴儿的爸爸如果有你这般开心,真是皆大欢喜呢。”
天终于亮了,亲戚全都来了,尤其是从北方匆忙赶过来的孩子外婆,看着自家女儿还有自家外孙女,那一脸盖不住的笑,又给病房添加了几分生机,这可是真是一件大喜事呢。
03
一个月后,一家大小准备出院,一清早就准备好行李,走过那条长长的过道。今天却格外的热闹,因为来了很多人,都在迎接这个小公主的回家。
路过过道的第三个病房门,门是虚掩着的,此时从门里面传来一声,“你走,我让你走。”还有婴儿的啼哭,抱着女儿的许爸爸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婴儿,全然没有注意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只是路过那个虚掩的门缝,不经意间闻到一股浓烈发霉的味道,生怕女儿也会闻到,快步走过去。
身后传来那一声声的啼哭声,怀中的女儿也在一个劲的伸开胳膊,仿佛被这一声声啼哭感染了似得,紧接着也开始啼哭着。许爸爸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舍得用他的脸触碰小夏凉的脸,生怕自己一脸的胡渣弄得女儿疼。
可是怀中的小夏凉还在哭着,直到车门关上,车越行越远,小夏凉的哭声才停止。
许爸爸笑了笑,“这鬼丫头,想必是留恋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吧,小家伙,把那里当家了,看来是多情的小丫头啊,宝贝,我们要回家咯。”
04
许爸爸经营一家建材厂,已经十几年了,生意不大不小,算得上南方当地的富豪。他的妻子袁木婉是当地的一名音乐教师,15年前许秋枫因为生意受挫,一时气馁坐在一家建筑旁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任何亲人的他此时却彷徨迷茫极了,客户催款催的着急,似乎就要关门大吉了。
此时传来一声声钢琴的声音,空灵绝耳,那一声声的琴声像注入身体的能量,竟然让许秋枫听的落下了泪。
从那以后,许秋枫记下了这个地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到这里,而每天都会传来这首琴声,像是为他私人定制。
半年后,许秋枫扛过了生意的波折,经营步入正轨,那天他依旧来到这里,却等不来习以为常的琴声,像生活没了着落,开始打听这首钢琴的弹奏者。
旁边经营的一家布店老板告诉他,“这家人要搬走了,今天才搬走,这回估计快走到江口边了,听说家道没落,要去远方寻亲。”
听到这里,许秋枫发疯了似得跑到江口边,焦急的张望着,那一刻他才知道,这里这么多人,哪个才是她?万一是他呢?
目光落在船边的一个青衣女子身上,此时的她恰巧看向他这里,那一相视,仿佛认识了许久。
他疯狂的跑到她身边,大口喘着气说“是你弹得琴吗?”
她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用十万聘礼娶她回家,并安顿好她的爸爸妈妈。
那天他才知道,她叫袁木婉,诗一样的名字。
05
“宝贝,我们回家咯,爸爸带我们回家咯。”袁木婉看向身边的两个人,此时的场景也让她想起了当年差点错过的他,带她们回家是这个男子给她的温柔和感动。
保姆已经把婴儿房准备好了,是粉色系的,粉色的床、粉色的墙壁。许爸爸特意丢下公司的生意,在家老老实实陪了女儿好几天,终于要回去上班了,走之前拉着女儿的小手迟迟不愿离去,最后这个高大一脸严肃的脸蛋,却撒起娇来,“小夏凉啊,爸爸要去上班咯,好舍不得你呢,等爸爸回来再看你。”站在一旁的袁木婉笑了,“这幅模样今生还是第一次看呢,也不害燥,我都快羞死了。”
这样的生活一天又一天,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乍羡旁人。
到了公司,“公司出了点问题,沿江一带的钢材厂出了事故,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不明生死,难逃关系的人不知下落。”站在许秋枫对面的一个穿着牛仔褂的男子说着,像是跑运营的管理人员。
“查,马上查,一定要找出那个人的下落,对了,死者家属做好慰问工作,尽快找到不明生死的人,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件事平息下来。”许秋枫一改前几日面容,此时一张严肃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
“好的,许总。”男子离去,整个办公室只有许秋枫一个人,拿起办公桌上的报纸,上面刊登着今年经济不景气,好几家工厂倒闭的新闻。他的脸上透出不可捉摸的冷笑,弥漫着整个屋子,触碰到桌子上的公文包,才想起包里放着一张女儿的相框,把她摆在办公桌上,此时脸上才浮现昔日熟悉的笑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