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冷风从可方和莫方之间呼啸而过，可方都会突然十分想去大山里。可方现在依然十分想去。只要想想山里的溪流，山里的草木，以及天黑之后山里的星星，可方就会很激动，激动到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山在哪里。

莫方有一天在镜子前面抹唇彩，抿了抿鲜红的嘴唇，朝镜子里看了看，又拿了张纸小心地擦掉了。莫方叹了口气，不再看镜子，转向看可方。

这时候的可方像个小傻子一样对着窗户玻璃时不时地哈哈笑，莫方皱了皱眉，放下唇彩走到阳台。莫方站在可方身后，例外的没有说只言片语。

可方这时候从玻璃里看到没抹唇彩的莫方站在自己身后，感觉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略过莫方低着头往房间走。直到可方回到没有开灯的房里才敢回头看莫方。可方忽然意识到莫方并没有在看自己，莫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回来了。莫方和刚才的自己一样，看着窗户外面。但莫方又和可方不一样，莫方没有笑，一点儿也没有。

可方觉得，没有抹唇彩的莫方有些可怕。莫方像一块没有颜色的玻璃，可方甚至可以透过莫方继续看向自己刚才看向的地方。可方觉得山一定就在那里，所以可方每次看向那个方向都会时不时地呵呵笑。即使莫方站在可方和窗玻璃之间，可方还是依然可以看到远处的雾，和雾里的山。

那一片山不受阻挡的暴露在可方眼里，山里有溪流，山里有草木，天黑之后山里还有满天的星星。可方的眼里总是会有那一片山，即使莫方就在眼前。可方一直弄不明白莫方在看向那边的时候，为什么不会和自己一样开心地笑。

莫方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能在玻璃里看见自己黯淡的唇和背后小小的可方，为什么可方仿佛在看着自己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