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年级倒数第一！这样下去，你肯定是考不上高中了"班主任甩出的成绩单擦过讲台边的垃圾桶，我蹲在走廊擦瓷砖，听见教室里爆出哄笑。

 放学后，回到家面对父亲

"老子在工地搬砖供你念书，你就给我考200分？"他沾着水泥渣的解放鞋碾过成绩单，数学18分的红印子糊成一团。

我摸出裤兜里烘焙店里的曲奇饼："爸，我想学做这个..."

"做你个头！"饼干砸在花坛边上，"明天跟我去拌水泥！"

那晚我偷摸翻出床底下老妈留下的烤箱，插头刚插上就跳闸。老爸踹门进来时，我正对着塌陷的戚风蛋糕掉眼泪，面糊从烤箱缝漏出来，像极了工地上漏浆的混凝土。

似乎看出来了我的执着，我爸居然还真送我来了西安新东方烹饪技工学校的西点烘焙专业试学了
招生老师掰开我的曲奇："焦化反应掌握不错，就是温度高了15度。"他身后的玻璃房里，二十台进口烤箱闪着银光，空气里飘着砂糖融化的甜香。

"让孩子试试裱花课？"西点师傅递来冰袋，"手抖成这样得先降温。"

我攥着裱花袋直冒冷汗，奶油在蛋糕胚上扭成歪歪的藤蔓。

老爸突然扯嗓子吼："这玩意够买多少袋水泥？"他指甲缝里的灰蹭在德国打蛋器上，和橱窗里精致的马卡龙形成刺眼对比。

"叔尝尝学生作品？"老师切开彩虹蛋糕胚

"这是上周校企合作研发的新品，好利来门店卖断货了。"

老爸舔完叉子突然转身："你们这裱花...能教他画图纸不？工头说要看啥3D效果..."

"有翻糖雕塑课。"老师举起学生做的埃菲尔铁塔蛋糕，"比建筑模型还结实。"

现在我每天五点溜进实训室练揉面。上周烤的欧包硬得像砖头，张老师拎着面包刀冷笑："这拿去工地能砌墙！"他劈开失败品，"听着！面团要呼吸，折叠手法比和水泥讲究！"

老爸带着工友来参观时，我正在雕婚礼蛋糕。

他摸着恒温发酵箱感叹："这铁柜子能耐可比样板房还大！"

工头却盯着我裱的星空蛋糕两眼放光："能给我闺女整个城堡造型不？按你们标价给！"

市级烘焙大赛上，我端出"混凝土慕斯"。评委戳开灰色外壳，里面的彩虹夹心流出来。老爸突然冲上展台："这裂纹！跟俺们浇铸的清水墙一模一样！"

现在校门口总停着灰扑扑的水泥车。老爸在驾驶座啃我烤的脏脏包，渣子落在地图上："下个工程去杭州，记得研发点西湖造型的饼干..."

我摸出裱花嘴对准奶油，夕阳把影子拉长。裤兜里震动着班主任的短信："职高补录还剩..."我按灭屏幕，考不上高中又怎么样，选择技校学门好技术，依然能继续发光发热，砂糖在火焰枪下焦化成琥珀色——这抹褐金，可比答题卡上的红叉耀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