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孽花萌
前情：
陈寒宿醉之后意冷心灰，次日贸然决定接受晋冰。平淡交往半年后决定就此安定，遂请林淑代为清理旧迹，林淑应允并承诺十年后归还旧迹。
陈寒呆立于电脑前坐了许久许久，直至深夜人静。形如雕塑，仅余呼吸。世界似乎停滞于一刻。
直至凌晨时分，陈寒重重呼出一口气来，犹如新生儿临世，吐尽前世憋屈。“也罢，至此之后，一心一念，不负自己，不负他人！”陈寒低语。
次日一早晋冰又送早点过来，神色如常，好似之前一夜两人不曾有过那场对话。陈寒见得如此，益发心定。
酷暑将至时陈寒暑假来临。晋冰再次提出随行。这一次，陈寒没有再回绝，但提出只允许其同归后至多三日必须自行返回。
晋冰心头已是大喜。返乡之前已备好诸多礼品。回乡之路久且长，陈寒却是心生欢喜。每次返乡于她而言不啻于喜聚之人赴一场华丽盛宴，内心急切而充满欢愉。
陈寒也于返乡前告知姐姐母亲这一程有朋友同行。姐姐母亲均心生好奇，姐姐更是直言：“可是未来妹夫？”陈寒笑言：“也未可知。”
漫长路途的疲惫因着返乡的愉悦冲散。一路上陈寒难得热情笑颜不褪。及至进入宁城地界后更是每到一处总会指点给晋冰看上一看。
晋冰此番外出已经提前服下双倍预防晕车药剂。前半段睡得安稳，中途转车之际方才醒来。转车后受陈寒难得高昂情绪影响，倒也不觉往日乘车辛苦之处。且云城至宁城路段路途不类曲城至云城路段曲折诡异，一路坦途之下倒也不见晋冰有异常神色。
辗转波折近十个小时后车辆终于抵达老家。姐夫已经到达车站等候。下车后姐夫立即接过陈寒行李，并热情和晋冰打招呼：“一路辛苦，小妹远行他乡，还望兄弟多加照顾，免得我媳妇和岳母担心。”晋冰忙不迭递烟点火，寒暄起来。
之后三人赶往另一车站坐上回家班线，不多时便到得陈寒家中。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农家炊烟袅袅。
车子过村时母亲姐姐早已等候在村口。看着母亲逐渐衰老的容颜和花白头发，陈寒不觉又忆起故去老父，不觉心下感伤。下车后疾行至母亲身旁，拉住母亲。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眼中却有迷蒙出现。嘴里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边说边偷眼打量着晋冰。晋冰原本穿了西服而来，这一路行来却因两地温差此时已经只着一件白衬衫下穿西裤，和站于一旁着短袖短裤人字拖的陈寒姐夫一瘦一胖一对比倒是有趣得紧。
晋冰见得陈寒母亲姐姐一直打量自己，倒是无比坦然。走上前去，开口道：“妈，姐姐，我和陈寒回来看你们来了。上次陈寒回来给爸奔丧我是跟了来的，但关系未明，未敢现身。”
陈寒被晋冰这一操作吓得半死。哪有第一次登门就叫人母亲“妈”这种做法？一时羞得无地自容。但在母亲姐姐看来却倒像是两人早有交往缘故了。
母亲姐姐听得晋冰这一番话反倒对晋冰多出几分好感来。晋冰陪陈寒返乡奔丧一事陈寒从来没和姐姐母亲提及。晋冰这一番话倒是恰到好处。于是“一家子”开开心心往家走去。反倒只余陈寒一肚子憋屈无处倒。
姐姐已经在家准备好一桌子饭食。全是陈寒在家时所爱吃之物。晋冰倒是半点不拘束，陪姐夫喝了小酒，一口一个“姐姐”“妈”“姐夫”叫得亲热至极。
一席尽欢，只有陈寒别扭着却不敢言。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免了母亲姐姐担忧自己他乡无人看顾。
遂放下心境吃将起来。都是心心念念的家乡味，又是姐姐精心烹制，一时间把所有别扭抛诸脑后，大快朵颐起来。
旁边晋冰亦不相让，吃得比陈寒还欢快。边吃边赞，“世间还有此等美味，妈和姐姐不知是谁做的？难怪陈寒做饭好吃，原来是有家族传承。”
陈寒母亲听得晋冰如此言语，更是欢喜。“这都是你姐姐给备下的，妈老了，这一年更是眼神不好，做不得什么好吃食了。”
晋冰倒是机灵：“那也是妈教的好才有这样好女儿。”遂又转向陈寒姐夫“姐夫好福气，天天吃美食。”“是呀是呀，我那些兄弟天天生方设法跑我家混吃混喝，谁让我有福，娶这么个能干媳妇！”
这两人嘴上功夫是将遇良才，把陈寒、母亲、姐姐夸得是“三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赞美之言到底是受用的，把个陈寒母亲听得是喜笑颜开、合不拢嘴。
她这一生只为一双女儿，陈寒父亲在世时她哪里听过这般暖心话语？嘴上不说，农村人，对于没有儿子一事，陈寒父亲心中终归是有缺憾的。
今日听得女婿和“未来女婿”给予她的女儿们如此评价，比起夸她，那可是赛蜜甜的感受。越发看这晋冰顺眼起来。
“我这女儿啥都好，就一样不好：脾气不好，你以后可得多包容她。”“妈……”陈寒一时气结，却被母亲狠狠一眼看得不敢多言。
一席晚饭在觥筹交错的和谐氛围中结束。晋冰又抢着洗碗，虽然洗得陈寒还得返工，却又让陈寒母亲对他多了一些好感。
晚饭后的宁城依然热得沉闷，母亲姐姐早已烧好热水让二人早些休息。晋冰被安排住在楼上。一夜安歇无话。
第二日也在欢喜中度过。晚饭时晋冰说次日一早要走，母亲姐姐极力挽留。晋冰一副无奈相看向陈寒。陈寒开口道：“你该回去准备国考省考了。耽搁你这么些时日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倒也没事，也不在一日两日。”
听得晋冰此言，母亲姐姐又挽留起来。晋冰得意看向陈寒，“再说我还没吃够姐姐做的菜呢！”
次日自是未能成行。这一呆，居然就是一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