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意思么?

人生有情泪沾臆 ,江水江花岂终极。这是杜甫《哀江头》里两句话。人的悲哀就是在于是一个有情感有思维的动物,若是像无思无情的江水江花就好了。昨天,同大哥闲聊时,他忽然说,人生真的没意思!因为年龄大了,有高血压,身体大不如前,若是再过十多年、二十年,将来怎么办?独生子女家庭确实面临这样无解的难题。那只有进养老院喽!我笑着说,两口子,不说关系如何,还总有一个先走,一个后走的。“据说时有打死人的情况发生!”“打死了还是好的,就怕半死不活的样子!”

走出家门,我笑着说,不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吧。确实,有些东西,是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或者问是否有意思的。人生有意思么?大抵没多大的意思。但也有些意思,就像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在黑夜中,那微弱的光不足以照亮人们前行的路;但那黄色、橙色、红色、黄绿色及绿色等多颜色的荧光给人以灵感,以遐想,以欢喜,以极美好的回忆,若无它,人们的童年是否逊色不少呢?也就像爱情,二十多岁的时候,总是憧憬着,总有梦幻般的色彩,“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但后来“衣不如新”,平淡如水,吵吵闹闹,总是尿不到一壶里,不是也觉得这爱情不过如此:没多大的意思!苦涩的、无奈的、枷锁一般似的。倘若以过来人的姿态告诉年轻人,不过如此吗?不可以。有意思没意思,在某种意义上说,年轻人或年轻的时候,有意思,因为人生有无限种可能;年老体弱的时候,没意思,残阳如血,只有一种可能:落山,沉沦下去,落到山的那一边。“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山夜,露似珍珠月似弓。”不过,在白居易看来,夕阳无限好,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份瑰丽的景致叫日头正旺的时候羡慕呢!

在昆虫的世界里,萤火虫、蝴蝶、蟋蟀是最美的。蝴蝶被誉为“会飞的花朵”,是那样轻盈,那样鲜艳,那样逍遥,但它是“色盲”,看不到五彩缤纷的世界;很多年前,在一个小镇工作时,某天,忽然看到一个穿碎花裙的女生,是那样美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飘逸的裙子就是那蝴碟梦幻般的翅膀了;因为美丽,人们便千方百计捉它们,把萤火虫捉到手心里,放到瓶子里,把蝴蝶捉来做成标本,做成书签放在书页上,蟋蟀被捉来斗。它们不是被自身的美丽所累么?还有什么意思呢?但也有意思,至少被人牵挂,被人心心念念,几十年后还不能忘怀。能够给人提供美的视觉,提供愉悦的感觉,让人强烈的想据为已有就有意思了,就足够了。

人的一生,无论好坏,享受这过程就够了。因为最后的结局反正是到天国去,反正是悲苦的。祖母去世快二十五年了,母亲去世快四年了,极好的同事去世快五年了。她们(他)生前活着的全部意义便是让人时不时想着,幻想着,要是还活着,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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