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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冠军,只要第三名,第三名就好……我一定会拿到第三名的,放心,我有把握!”
几年前偶然看了这部名为《小鞋子》的电影,时至今日,依然能够被影片中的那种纯粹与善良打动,更被贫寒岁月中流淌出的脉脉温情所感染。
影片的开始将镜头给了一双浸染了岁月风霜的粗糙无比的手,和手中那一双同样破旧不堪的鞋。
原来名唤阿里(Ali)的小男孩正在替妹妹修鞋子。他安静地等待着修鞋匠在那双破旧的小鞋子上缝缝补补、敲敲打打。
当时看的时候不懂,后来回想起来,才明白,这一份敲打与缝补承载着妹妹的快乐与满足,承载着哥哥小小肩膀上的责任,承载着一个修鞋匠的柴米油盐,更承载着苦难岁月里一个家庭的坚持与希望。
跟随着小男孩的身影,穿梭于那狭窄却不失热闹的小巷间,我仿佛也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与他不同的是,我在街头巷尾的蹦蹦跳跳和田野河边的奔跑穿梭只是基于一个孩子爱玩的天性。而小阿里那时不过才八九岁的年纪,已经开始为家里奔波,稚嫩的小脸背后依然珍藏着那份纯真,也多了一份懂事的温柔。
阿里接过鞋匠手中的鞋子。那是一双小女孩的鞋子,那般朴实小巧,点缀着鞋匠的用心;那又不该是一双小女孩的鞋子,黯淡到褪去颜色。他小心地将妹妹的鞋子放入黑色塑料袋中,包好,安放在菜店外一角。等他买完菜回来的时候,包着小鞋子的袋子已不翼而飞。身为画外人的我们自然都知道缘由,原来是被人当做垃圾收走了。但阿里不知道,他有的只是绝望。
因为曾是孩子,所以更能感同身受。那种满心欢喜到陡然失望却不知所措的心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不就是真真切切的绝望吗?
我想,该是没有人会真正去责怪一个孩子的无心之失。在我看来,反倒是阿里对这双鞋子的珍视让他不小心丢掉了妹妹的小鞋子。因为知道那是妹妹唯一的鞋子,所以他耐心等待,亲眼看着它们被修鞋匠修补;因为懂得家里没有能力为谁再添新鞋,所以他小心翼翼包裹起补好的鞋子,生怕自己的不小心又给它们添了新痕;因为这样那样的考虑,他才将鞋子连带着塑料袋小心安放在门外。
因为懂得,所以珍惜。懂得的是家庭的处境,背负的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责任,珍惜的是对家人的爱和来自家庭的温暖。这一切,不过是源于他天真无邪的孩童本性罢了。
当妹妹Zahra向哥哥阿里要自己的鞋子无果时,小小的脸颊挂满了了失落与不甘。但是两个孩子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因为他们都明白,家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来添置一双新鞋。
有人说,懂事的孩子没人疼。但是现实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不得不懂事。这种懂事混着天真,让人动容,也让人心疼。
当妹妹穿着哥哥那双不合脚的鞋子去上学的时候,她尴尬,难过,小女生的情绪显露无疑,但也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现实。她明白,哥哥不是故意将她的鞋子弄丢的,她也明白,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相比哥哥的懂事,妹妹的懂事多了些稚气的懵懂,却也让人忍不住想她所想,忧她所忧。
好在孩子们的世界里,快乐是那样的简单,悲伤来得容易,去得也快。
还记得哥哥和妹妹清洗唯一一双球鞋的时候,漫天飞舞的肥皂泡泡让兄妹两人暂时忘却了烦恼。可还记得自己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无论是那一草一木一露珠,还是一个小小的玩偶,抑或是一盒水彩,都能让纯真年代的你我绽开笑颜。
原来不论你我终将成为何人,都曾有过至清至简的快乐。现实将你我击碎打磨,褪去棱角,也筑起心防。于多数人而言,快乐都只是一种莫大的奢侈。纵然拥有,也是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因为快乐的对立面,并不是悲伤,而是欲望。欲望越大,越难快乐。
岁月带走了许多东西,而令人唏嘘的却是,最珍贵的莫不是那逝去的童年时光和往昔光阴吗?
但是鞋子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
当妹妹在学校无意间发现另一个女孩穿着自己丢失的鞋子时,她的内心是急切着想要追回鞋子的。她和哥哥阿里气势汹汹地准备去要回属于自己的鞋子,但是当他们看到那个女孩的父亲是一个盲人的时候,两颗幼小的心灵都动摇了,最后两人没有去追回鞋子,而是默默地离开了。
因为他们的心里装的是善良,灵魂是透明澄澈而不含杂质的。小小年纪,已然学会体察他人的处境,换位思考。虽然他们家境贫寒,但这份善良温润的品质足已令人动容。我甚至可以坚信,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阿里和妹妹都将拥有足够的力量奋力前行,因为他们有一颗坚韧而不失温柔的心。
阿里跟随爸爸去城里为一户有钱人家修剪花园,小少爷一般的小男孩因为有阿里的陪伴玩耍特别开心,阿里也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离开时,小男孩的爷爷给了阿里父子一笔不菲的报酬,这令父子俩格外地开心。因为有了这笔钱,家里可以添很多东西。而阿里也想帮妹妹买一双新鞋。
但是父子俩在骑自行车的时候出了意外,阿里的爸爸受了伤,打工的钱全部交了医药费。阿里想为妹妹买鞋子的美梦破灭了。
当得知全市长跑比赛季军的奖品是一双运动鞋时,阿里决定参加比赛。他只想跑到第三名,但命运又同他开了个玩笑。对补偿妹妹一双鞋子的愿望始终占据着他心内重要一角,于是他奋力奔跑,生怕跑不到第三,结果拿了第一。
令人揪心的是,当阿里因为不小心跑了第一而无法拿到运动鞋时,他哭了。周围的人还以为那是喜悦的泪水。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真真切切的悲伤。
影片发展到这里,叙事中始终没有任何特意煽情的部分,只是娓娓道来一些看似稀松平常的小事。但你若用心观看,便会被阿里一家人所打动。那种因为贫穷而为一双鞋子费尽心力的波折,那些即使身处贫寒而灵魂依然坚守的时刻,那两双连岁月风霜都沾染不得的清澈的眼睛,都足以让你明白:你的世界之外,还可以有这样的存在;你的灵魂以内,也曾拥有相似的呼唤。
当阿里回到家,将那双伤痕累累的小脚丫浸入水池,鱼儿纷纷上来亲吻他的脚,为他舔舐伤口。阿里是光着脚参加完跑步比赛的。阳光穿透水面,映入阿里的眼里。一切似乎又归于宁静,所有的烦恼也一并消散了。
影片的最后,镜头给了父亲的自行车,上面载满了为家里添置的各种杂货,两双新鞋安静地放在车架上。看到这里,相信你我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阿里和妹妹都有新鞋穿了,小鞋子的烦恼终于解决了。
这部1997年的伊朗电影《小鞋子》,堪称儿童片之最,IMDb评分高达8.4/10,豆瓣评分高达9.2。值得一提的是,该片英文片名为《Children of Heaven》,所以又被译为《天堂的孩子》。
是的,阿里和妹妹,以及周围那些善良的人,都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在那个国度那个年代,贫富的差距固然存在,但善良与纯真从未离我们远去。而这些,却是从孩子的身上展现给我们看,导演的用心可见一斑。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纯真年代,虽然过往的美好都会随风而逝,但愿你我的心中都能够有一双“小鞋子”,守候那一份善良与纯粹,不畏过去,不惧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