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尽管我多次去过襄阳城,但是从来没有登上过渔梁洲。这座位于汉水中流的小岛,更多的是给我一种希望,也许那是一种长久埋藏于心底的文人寄托。年少时,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编辑,或者是记者,以“智力”、“凌云”、“拓荒”之类的名字虚拟着一些出版社或者纸媒;后来,受郑智化那首脍炙人口之励志歌曲《水手》的影响,高中的我陆续以“只帆”、“群帆”、“sailor(s)”为笔名小写过一些诗歌;有一段时间,我的OICQ昵称是“风往北吹”,那是感慨于孙楠激昂的嗓音;我还有顺序我的姓氏名称续以朝代,弄出“winner dynasty”这样的英文世界;又因齐家,有松竹辰之属。直到最近,想起自不能说是很平淡的人之初时光,仰慕起霍去病的风华绝代,有了渐趋稳定的“封狼居胥”网名。——后来我把社媒基本上都统一了,头像也变成了家族姓氏的图腾。唠唠叨叨说了这些,是为了引出这几年才有的精神家园纪念,那就是襄阳的渔梁洲。
我虽然出生在极寒的黑龙江,但是却是地道的闯关东后裔。我的祖籍经叔伯辈考证是在山东登州(如今山东省威海市文登区),我有幸在二十年前经威海到访、又经烟台返回。有如此的血脉,我骨子里颇有些中原儒生的气质。随着书中阅历的逐渐增长,我感觉到东北与黄河流域的不同,对于当年烽烟逐鹿的领地,总是向往,但是这种向往总是迂回在我一直停留在省界的经历,总有些如鲠在喉。冰天雪地的美景固然,但是汉家文化都未真切感知,我二十周岁之前,并不明白稍南的故乡是什么样子。
参加工作之后,陆续出了一些差,甚至在毕业的第二年第一次“入关”,经由北京去往海外,但是却也没有对中原的亲密接触。由于那个时候岗位所需,国内的城市也奔波了不少,可是也直到与爱人相识之后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汉文化腹地的人文气息。因为襄阳是爱人的家乡,偏偏这座山水之城又承载如此厚重的历史,想来真是吾生之幸事。
这座城市的历史痕迹不胜枚举,史上名人灿若晨星。古隆中里有诸葛先生的躬耕田,想必比邻的湖北文理学院(原襄樊学院)的学生都能感受到三顾茅庐的古韵;隆中附近的岘山,有着孟浩然“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的名句,而在这名为《与诸子登岘山》的诗篇中的另一句“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里面,汉江上的渔粱洲进入了我的视线。
鱼梁洲是汉江襄阳市区河段中的一个天然洲体,四面环水,有汉江明珠之称。据《襄阳府志》载:“鱼梁、亦槎头,在岘津上水落时洲人摄竹木为梁,以捕鱼”。故取鱼梁洲之名,此洲历经变迁,曾有许多不同的称呼。如:鱼梁洲、月洲、孤屿(局部)、玉娘洲、大河洲、无粮洲、大沙洲、无浪洲等。1981年,经处理,才恢复其原名。据郦道元《水经注》载:“沔水(汉水)中有鱼梁洲,为庞德公所居。”鱼梁洲之于襄阳,如同太阳岛之于哈尔滨,不同的是由于唐诗遗篇,鱼梁洲更加知名于历史陈迹。
于是有一天,我脑中闪现:这莫非是我那所有的情绪所寄?“汉之广兮中有洲,洲如月兮水环流”,这是另一位唐朝诗人皇甫冉所作,从未登上的鱼梁洲,在我心中实向往之。
又想起儿时清贫的生活,想起漫画书《三毛流浪记》里面三毛和相依为命的打渔老爷爷吃鱼吃米却又总是食不果腹的画面,我索性把鱼梁洲的梁改为米字旁的粱,作为我的又一个时代印记。
渔粱有居。我想我的文章也应该捡拾起来了、我的生活也应该珍重了。前半轻骑封狼居胥、后半渔粱诗意栖居,我想我应该不再担负自己想象的忧郁沉重,而是要自力更生,打造一个心中明净而至诚的天地。也许,到没到过那个洲岛不是十分重要,真正的宁静致远是在心中。“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我曾经多么守正的信条,如今就算作幡然醒悟、自新出发吧!心中的渔粱美味、美景,美美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