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菜

      10年前,怀着女儿那一段时间,除了酸菜,我对所有吃的简直到了深恶痛疾的地步,什么菜都不合口味,每餐饭都离不开酸汤泡饭,后来,好友警告我:“如果你想生一个营养不良的小黑娃的话,你就天天吃吧!”

        友的话吓得我忍痛把刚做好的一坛酸菜倒进了垃圾堆,接下来的日子,我直接处于半饥饿状态了。

        老公着急了,跑遍了菜场,所有的菜,都买了一点,炒得色香味俱全,让我一样样地尝,当我挟起那碗炒得绿中带白的菜进嘴后,甜中带苦,一下食欲大开,狠狠地吃了三大砍碗,老公高兴得眉开眼笑:“儿菜救了我家冬呀!”

      随后,老公打电话给远在关岭的婆婆,让她赶快栽点儿菜,一再声明:“多栽点哦,是你媳妇爱吃!”

        时间恰逢11月,正好是栽儿菜的季节,没几天,婆婆回话,儿菜栽好了,一下子种了好几块地,种子都撒了三斤多呢!

        花开得灿烂时,小叔子开着车来了,看着他从车上搬下一麻袋又一麻袋的儿菜,我手足无措,数着放在地上的儿菜,整整六大袋,我多余地问:“这,这不是栽累完呀!妈真是太幸苦了!”

      小叔子用衣袖擦着头上的汗:“妈说,周姐你爱吃,以后我们家年年都栽!我们关岭是亚热带气候,长得快发得快呢!” 

      还记得那六麻袋儿菜一直吃到六月——女儿临生时,而家里弥漫着的儿菜气味,一直久久散不去!

      然后,儿菜开始走进我的生活。

      每次回老家,儿菜成熟的季节,车子的后备箱是少不了儿菜的。一月时,婆婆身体不舒服,当我和老公赶回老家,给她吃了药,我们急着要赶回清镇,她从床上起来,背上背萝,提起镰刀,说是要去地里扳儿菜给我们带回去,好说歹说不听,只得由着她的性子,爬坡上坎,我和她到了地里,好大一片儿菜地,儿菜的叶如青菜的叶一样,大大的,在叶里面的,就是儿菜,那叶就如儿菜温暖的外衣。

      婆婆一株一株地扒开儿菜的叶,有点沮丧地说:“这段时间天气有点冷,这些儿都长得不大!”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株,小小的儿长在细细的主枝上,看着地里那些儿菜,我不禁有点担心,这些儿菜还能长大发儿吗?

      去年二月,回老家过年,我关心着那些地里的儿菜,刚跨进家门,不顾大家惊奇的目光,我就直奔家后的儿菜地,儿菜的叶长得更宽更长了,扒开一株菜叶,一串串的儿菜长得又大又碧绿,从上到下,象金字塔样逐渐增多,每株生有芽块菜有十多个,呈宝塔形,好象一个大家庭,发出的每一个儿上面都长着一片至两片叶,它们好象在用清脆而又萌萌的声音对我大喊:“嗨!我在这里哦!嗨!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哦!”

      于是,去年过年,在老家的每一天,每餐饭,都没有离开儿菜,炒的、煮的,甚至把它用来煮粥,甜中带苦,苦中有甜,回味无穷!

      而我,每天,在家里的人都出去玩耍之时,便陪着婆婆聊天,聊以前婆婆不易的日子,婆婆一生生育三个儿女,年轻时,家里穷,“即使吃着包谷饭,也要让他们长大成人,也要让他们读书脑袋里有点知识!”婆婆说,看着锅里煮着的绿油油的儿菜,我说不话来,瞬间,眼泪有要流下的感觉!

        过完年,要回清镇了,大早,婆婆又去菜地里,割了好大一袋儿菜,女儿直嚷太多了太多了,婆婆在一边安排:“给你外婆家一点,你大姑家一点,还有玩得好的朋友一点,我这是一点肥料没有放的哦!”

        看着那一个个在后备箱里碧绿的儿菜,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婆婆,我一时竟有些恍然!我们每个人,不都如儿菜吗,妈妈是儿菜上中间那根坚强粗壮的干,而儿女,不就是干上一个个的儿吗?不管走多远,那干永远是我们坚强的妈妈!她们给我们的那么多温暖的爱,还有教会我们的那些坚强,都是我们此生无穷的财富!

      看着车窗外向我们挥手再见的婆婆,看着她那在风中飘扬的白发,那已开始佝偻的身子,想到在网上查时得知的,儿菜又叫“超生菜”,学名“抱子芥”,芥菜的一种。粗大的根部上,环绕相抱着一个个翠绿的芽包,如同无数孩子把当娘的围在中间。一母多子,这也是它叫“儿菜”的来由,想到这,竟无端地流下泪来—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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