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村庄是个移民搬迁村,上个世纪40年代地方因为修建水库的缘由,那一带的村落全部迁移,当时政府给盖了土坯瓦房安置在现在的地方上,以前生产力低下加上年年烽火不休,那会贫苦的人都是靠老天爷脸色吃饭,村民勒紧裤腰带紧巴巴地过日子。不像现在日子好了,国家富裕了也对移民村有过不少的补偿。强爷是那一代过来人,书没有读过靠着别人教会写自己的名字。老实淳朴话也不多喜欢一个人坐在村子前面地堂里那宽阔平坦的晒谷场上看着孩子们玩耍,时不时喝两句让孩子们玩归玩不要出意外摔倒了,有时看到谁家孩子被欺负了跑过去评评理了,有时候说不过某些顽劣的小孩就跺地大骂几句很有童真的人,村里人都喜欢他,特别是孩子们都叫他花名狗爷。听他说上个世纪40年代那会出生的人,得像狗一样才能靠天可怜生存活下来。他还自诩名字里带狗音的以前那会多了去了,能活下来像他一样到老的真没有几个。每次说起这些往事来,他那苍老的身躯忍不住地颤抖用心注意会发现他那褶皱的眼睛会泛着泪光。
他说父母生了5个孩子,大兄的花名叫大狗后面几个孩子花名以此类推,他刚刚好排老二,所以那是别人都叫他二狗子。那个时候国家动荡,百姓流离失所,人人惶恐不安的度日,父母给地主老财种地,一家人面黄肌瘦,食不饱腹,随时警惕着不小心丢了性命。几个孩子中老五出生没多久病逝了,老四闺女早早给人做了童养媳,老三和他跟着父母给地主打工,老大就是唯一一个让他和他父母自豪的,每当说起他大哥,这激动呀,恨不得大声昭告全天下。
他大哥可是英雄烈士,在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里我们村难得的出来了一位参与了时代巨变攘除外敌,守土护国的人物,虽然最后年少就壮烈牺牲了。但这在我们的这一带地区都是为人津津乐道的人物。那会听到他大哥牺牲的消息,全村莫不难过,他父亲本就一身病,就靠他儿为他争得一口气支撑着,一听到噩耗那天就长病不起一直到去世,他母亲也是一天三哭,亲邻莫不伤心难过,强爷那会还小不太懂事,只是知道他在他很小的时候大哥跟着别人报名从军打仗去了,用稚嫩肩膀扛起了重枪对抗外敌,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那会他母亲经常哄骗他说不听话就让你大哥回来教训你,这谎言一直陪伴着他度过了天真又夹杂着不安的童年时光。
直到他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一家人本该热热闹闹的就只剩他们三相依为命,只是母亲也老了,那时候听说敌人投降了邻里乡亲奔走相告,阴郁的日子也迎来了短暂的阳光,可是母亲一直心心念念着他大哥的遗骸不能安葬在家乡里心里很是愧疚,强爷那会已经是小伙子了也知道落叶归根,死后安眠家乡的传统,心里一直放不下他大哥的遗骸流落在外。经常自责没有能力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他,心里想着不能让母亲一直活在愧疚里,于是他交代好一切让三弟好好照顾母亲,自己一个人偷偷走了,踏上了寻找大哥遗骸的旅程。路上不断打听不断追问,遇见穿军装的就问,但是基本没有结果,战争年代很多档案都被战火损毁,有些烈士连名字都遗失了,但是他并不放弃,一路追寻着着当年抗战队伍走过的路探寻着,每到一处战场寻找着呼唤着,试图从一座座丰碑里找到他大哥的名字。一路的日晒雨淋,长途跋涉小伙子那会早就认不出人样了,他就像当年的战士们一样累了席地而坐,饿了自己挖野菜啃树叶草皮,晚上困了就睡在草堆里。这一走就是7年一直没有消息,他大哥就和那无数无名英烈一样永远沉埋在祖国的热土里。那无数的无名丰碑一座座耸立在华夏民族英勇无畏、不屈不饶的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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