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墓人

守墓人,二姥爷。每次回家都是他引领我们上山。而他的家就是一个土砌房子,背靠大山。

从小记忆深处,我很深的二姥爷欢喜。每次我回家他都把我抱住,用他那短不修边的胡渣专门来扎我。我记得他爱啃骨头,爱吃小零食,爱开玩笑。他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们。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老人,用他的大半辈子守护他们的家,却被他的子女认为他固,他无理取闹,他小家子气不肯拿钱出来。放着城里的生活不去,就守着那个土砌破房子,就连离他们最近的小儿子在旁边砌了个二层楼的小洋楼,情愿让小洋楼空着也不愿意去住。

2018年,又和往常一样去老家挂坟,但令人悲痛的是,我们最先去的却是二姥爷那里给他烧钱,拜祭。

在几个月前二姥爷就得了重病。不会说话,就那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神呆呆的,空洞无光。他的床前是站满了他的子女,却分外热闹。争吵是否用巨额去做只有一半几率的手术。二奶奶无奈现状也只会在一旁哭泣,通恨二姥爷为什么要生病。我们其他人私下跟二姥爷的子女游说,他们生气并且十分果断拒绝我们的说辞,叫我们不要插手。那几天就二姥爷的病房出人意外的热闹,禁止宣言的话语被他们熟视无睹。没有一半的机会,二姥爷离开了。重情重义的孝子们寸步不离的帮他守夜,门前却是大家披麻戴孝打着麻将和扑克的现象,该有的行头真是一点都没有掉下。咦,二奶奶呢?没有人关心过她,问候过她,就算是问候她的儿媳妇遇见其他人说就让她在那里吧。

爸爸说二姥爷以前跟他说过,等他去世后,就直接用草席包住随便挖个坑埋下就好了。他不念此生,认为自己过的很满足,可是可是当死亡真正来领的时候,恐惧来了生的欲望越发的强烈。对于二姥爷躺在病床前跟我爸说过希望他能好起来,昔日的话语云淡风轻,看着二姥爷这样,不禁想起以前每次过年他带领我们翻山越岭带领我们去其他地方烧香拜佛。可是今年,我们引路的人没有了,引领的只有光秃秃的路。那条路上经过许许多多的守墓人,估计又有很多却成为了墓中人,而懂他们的大概只有大山了吧。

二奶奶一人在家里不愿意去儿子家里住,看到我们回去忍不住擦拭眼泪,高涨热情说:“呀,你们回来了啊,好稀奇哦~快进来快进来。”二奶奶每次和奶奶聊天就会把话题引到二姥爷那里还质疑二姥爷离开的时候为何不带上她。以前她都是和二姥爷一起的,不论什么事情都是我二姥爷去做,在二姥爷眼里,二奶奶是那个他拿在手心里捧着的人,可是现在对于二奶奶而言那个最疼爱她的人不在了。那种相濡以沫的爱情在一个女人面前破碎了,在经历的半辈子的事情就突然之间只剩下自己年迈的身体和不中用的脑子。以前山上的墓碑不是很多,人丁兴旺绿水青山。可是现在,墓碑多了,整个乡村是一片祥和的寂静。

活着就是要对自己好好的,可是爱永恒,心不变。生老病死是常态,但是我们自己的良心要对的住自己,父母用大半辈子守护了我们,我也希望我们用大半辈子守护他们的后半生,让他们觉得他们的背后不只有大山还有他们的子女给他们关爱和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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