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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娟掸了掸身上的草屑，站起身来，去灶上泡了茶，给青子端了一盅来，两人仍坐在灶下说话。
“黄姐，你说这山高水远的，过去那么闭塞，会不会有强盗拦路抢劫啊？”
“怎么会没有，穷山恶水出刁民，以前强盗多了，没有人敢半夜出远门。后来共产党来了，把这些牛鬼蛇神全都打跑了，就再没听说过有强盗的事。”
“碰上了强盗打劫会是什么样子啊？会很可怕吗？”青子天真的问道。
“一看你就不经世事，这强盗哪有几个心肠不歹的？不歹，他能干这营生？我听村里老人说，解放前有一天早上，湖上面漂来一具女尸。村里人用竹竿把她拨弄到岸边来，发现全身赤裸，身上布满了铜钱大小的烙痕，就像出了天花一样。后来告诉了村长，打听后才知道，那是一对刚结婚的小两口，从娘家出来路上吵架，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天色晚了，就碰上了强盗。这伙强盗搜刮好几遍也没搜出几个钱，一怒就恼了。他们当着男人的面，把女的衣服扒光，轮奸了一遍。然后就在女的乳房上绑上一双铜铃铛，用烧红的烙铁去捅她，逼得她又蹦又跳。他们让她笑，她不肯，于是他们就用烙铁烫她的肚脐眼，烫她的脸，她实在挨不过去，于是她就笑。他们教她说下流的话，她不说，他们就用榔头砸她的手指，他们砸到第四根，她就从了。她一边不停地说下流话，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丈夫。她丈夫被绑在树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冲着她不断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顺从。可她还是顶不住疼痛，次次都依了他们。最后强盗头子厌倦了，烦了，就一刀把她的乳房旋了下来。”
青子听了浑身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不久以后，村里举办婚礼，村长邀请青子来村里一起热闹热闹。
青子和黄娟坐在船上，湖水悠悠地流着，湖面上有几只白色的鸥鸟低低地盘旋。橹摇得咯吱咯吱响，船在湖上走得很快。
船渐渐地拢了岸。青子看见那些树，那些被大火烧掉的凉亭，那些长廊和池塘，它们都是红色的。水道里，流水仍在潺潺地流淌。
炮仗已经响了好一会儿了。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火药的香味。她俩走入一个巷道之中，一个巷道阴暗狭长，两侧都是阴湿的墙壁。出了巷子，向西穿过一片小树林后，就到了。
这是村里的祭祀祠堂，祠堂由青砖砌成，由于年代已久，砖墙上爬上了一层厚厚的绿绒似的苔藓。门前卧着一对石狮子，每一只石狮子的脖子上都扎了红布的吉祥结。门外的场院中搁着四五张八仙桌，桌子上堆满新鲜的鱼肉和菜蔬，几个厨子扎着围腰，正在案板上剁肉。不时有人从祠堂里进进出出，大多是一些妇人，提着湿淋淋的篮子，或拎着还在滴血鸡鸭。
墙边的阴沟边上，一个屠夫正在杀猪。他将刀叼在嘴里，从木桶里舀一勺凉水浇在猪的脖子上，然后用力地拍了拍，那只肥猪只顾悲鸣，大概已经知道死期将近。那屠夫将刀子握在手中，在它脖子上往前轻轻一推，一股粗粗的热血喷射出来，砸在脸盆里，嘭嘭作响。青子还是第一次看见杀猪，心里一阵冰凉。
祠堂里有一个方形的天井，地上铺着大块的青石板。一棵杏树，一眼带轱辘的小井。两侧厢房的门窗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青子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阴湿的霉味。昨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天井的低洼处似乎已经有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