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越发严重,每次一站在高楼的边缘就迷糊地想一跃而下的冲动,那会完全没有恐高的害怕,而是能感觉一跃而下翩翩坠落的快感。细想一下在外十年,因为婚姻的问题跟家里有了很多不愉快,再之在外一踏糊涂的生活让自己一直害怕回家。但是再不回去都怕忘了母亲的模样,我又正是病入膏肓的时候也是该回去,找回点什么,能让自己缓解一下疼痛。仿佛每一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是选择回家,一个从没有拒绝我的温暖港湾。
“今儿什么日子?”突然一下掉落在脑海里的一个问题,其实我也管不上是什么日子,但是它突然在脑海沉想片刻我又害怕了,又快过中秋了,都快不知道家里的月儿是什么样了,我少年时养的那只狗儿也丢了,我的那只可爱的猫也跟着情人永远地消失了,我们家庭院的花儿还在不在呢?……一切似乎都离我好远了,远的我再也感触不到了,我害怕了可我又不得不去骗自己:所有的日子都是日子,今儿没有什么特殊,都是一秒一分一时的轮转积累消逝开始。你问我是什么日子,我又开始在日子上折腾了,想多了,多的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浩瀚宇宙,历史沉沦,人世沧海,平常无常在我思绪里盘旋回流逆转,钻进皮肤爬进肉体流进血液吞噬每一个细胞。躺在夜晚的乡野星辰大海下,我四目远眺,我又想着“今儿是什么日子”,没有想起来是什么日子却想到了无相,什么无相?我也说不清,只是鼻子一酸,两行破泪像流星划落,我想抑止都来不及,任凭落下星辰大海,将我置身缥缈之间,去想一个日子,去承载一个日子,去触碰。我寻觅着一丝丝的可能,可能抓住一束光,一颗星,一只手。
“秋凉了,躺在外面小心着凉,回屋内。”母亲突然出现在身旁说道。
我回旋了一下思绪,“还好!我想看下星空。”我回。
“你呆外面好久了还没看够,小时候不天天看还没看厌。”
“好多年没看这景象了,大城市里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颗星星,只有无尽的灯光。”我也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这无尽的灯光,我突然感觉我说了半句糊话。它们占据了呆在大都市里的分分秒秒的希望,又像是燃尽了我所有的渴望,把我死死地按在了黑暗里,一个人跟孤独相伴。
母亲没有接着说什么,我看到她也朝着夜空中抬头看了看,然后回屋内拿了件大衣服出来递给我说:“盖着点肚子,躺在外面容易着凉,感冒了又不好受。”我接过衣服盖在了肚子上回母亲话:“放心,不会!”
“别呆太久了,九点三十分了,不早了,早点回屋睡觉。”母亲朝屋内走去并叮嘱道。
“知道,我再看一会儿。”我回。
星光闪闪,夜虫低鸣,躺在睡椅上心头突然浮起无限畅快与惬意,刚刚想起的悲情情绪仿佛一下愈合了不少,每次都是伤的体无完肤的时候又选择回到这个家的港湾。母亲虽然在我结婚的事上一直嫌弃我,嘴上常常说你再不结婚就别回这个家(我也确实当了真没怎么回家)妈的老脸没有地方放,我和你爸可没轻松过,别人指责“我们怎么做父母的,对自己子女一无所知,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在外面浪不成家,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看你们这父母当的。”我知道母亲心里有怨我这作儿子的恨铁不成钢,不给她争气,让他们俩老人常看着别人家子孙满堂热热闹闹,而他们却孤零零,还招人说。父母的不痛快,我自是明白,可我偏是不成全。兜兜转转,遇见那么多个姑娘就是没有想过要成家的念想,我想妥协的时候,遇上了她,我也想成家;最终还是一场空,红尘滚滚,我总在红尘外滚。她是我所有姑娘里的具象,具象了后我就开始怀疑,怀疑我要不要这样。她也更像是一把利刃刺进了我最致命的地方,我宁愿维持一个情人的状态而不愿意成为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现实的囧境压得我喘不过气,她是物质也是灵魂,我两者都要,至于她想要我的什么,我没有问过她也没问过自己。我不知道我是不敢问还是怕一问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母亲常叮嘱说:“孩子!不要为钱烦恼,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房子要买就买,只要你愿结婚就行。”
我常常很生气地怼了过去:“买啥房子?买了给谁住?我都不知道我要住哪!谁爱买就买去,我不要房子。”
“你又在说傻话,结婚总要买房子,别人也一样。”
“那是别人的事,关我什么事,她要住她自己去买。”
“你不要跟你妈争吵这些,我听不懂,犟什么犟!婚总要结。””
我说不清是房子压着了我还是婚姻两字压着我,有了房子是不是就更容易找到媳妇,离婚姻的大门就更近了?我觉得不是,我觉得这到处是毛病,就像如今我自己一样病入膏肓,可是即便我如哽在喉想一吐为快却又百口莫辩,我是秀才,谁又是兵?杀得我丢盔弃甲。
她说:“我们结婚了要置一套房子,不想过没有房子的日子,没有房子就没有家;她不想过那种没有自己房子的生活,那活着不是生活是灾难。我的朋友们都有房子了,我不想让别人看着笑话,我没有别的理想了,我就是想买一套房子。”我没有反驳她。
我说:“你想买就买,买哪都可以,你来决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种观念恨之入骨可关键时候我却背叛了自己,我爽快地答应了,我自己都惊讶,我无数次的反问自己我是不是犯傻。我没有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我没有要和她一起生活快乐的动力,我说这些干嘛?我同意什么?我要跟她结婚吗?我是在妥协吗?后来我们一起的时候我一度开始怀疑我们的爱情,现在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也没有,我一度以为她是我一切创作的源泉,有她在我不相信我成不了作家,即便我现在开始对作家这个行当有了怀疑,可我毕竟还是相信我会成为新时代一个有灵魂的作家而她是我的这个相信的支撑。现在我连我们的爱情都开始怀疑了,她还会是我的创作源泉吗?我还爱她吗?我要跟她结婚吗?这么多年母亲一直追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在谈,在母亲的记忆里我只有十多年前带过姑娘回过家,后来从我嘴里再没有听过任何一个姑娘的名字更别说带回家。母亲为此抱怨我跟她都不说实话了,十几年来从不跟她说任何关于我自己的事,工作,学习,爱情,生活。她都开始怀疑她面前的儿子还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她开始对我一无所知,别人老是问她你儿子是做什么工作?工资多少?有没有谈女朋友?她对找女孩子有什么要求?……我母亲说别人问她她都是一问三不知,她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失职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只顾着瞎操心却对自己儿子的一切一无所知,她开始越想越悲伤。当那些问号随着我年龄一年大似一年的纷至沓来,纷纷落到了我母亲的心头,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奈又无助,她左右不了她自己的儿子了,儿子也不会什么都像过去跟她畅聊,他每次都只会说:“我一切都好,你们放心,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养好身体。”我母亲未必信我一切都好的鬼话可是她又能怎样,只能无数次的叮嘱:“你要照顾好自己,在外面吃好点,别舍不得花钱,该吃吃,多吃点,工作累了,要注意休息,别一坐就坐好几个小时,要多活动一下……”不是我故意回避母亲,不是我不跟她聊关于我的生活,不是我不想跟她说,而是我自己在生活里迷失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份迷失还强加给一个年迈的母亲。她给我的自由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和爱,她给了我十八岁以前的一切她所能给的,十八岁以后是我自己说他们什么都不用管,我想自己去要自己想要的生活。三十三年,十三年的漂泊,所有的问题,过往在我脑海里不停地回放,拉近消逝,滚烫炙热,我还是在没有忍住想起母亲的那刻留下眼泪,如果非要让我承认什么,我就只能承认一位母亲的伟大,她可以什么都不是又是什么都是。我总是在我最不得意的时候回来,十一年前拜师失利,求学无门我灰溜溜地回来了,夜晚呆在自家的床上哭得稀里哗啦,我怨我自己太无能,遇到点挫折就往家里跑,母亲却像是看穿了一切,不给我任何压力,依旧尊重我的选择,好好在家呆一段时间,哪天你说要走你就走。我知道这些年母亲受到周遭的压力比我在外面受到的大的大,她从没有说起过,这次回家是因为我把话说得太重,她说:“我还真觉得我是一个失职的母亲,我对你一无所知,太让你自由了,别人说的对,我作母亲的太不到位了。”我听着心如刀绞,谁说我母亲失职,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与我母亲何干,我犯傻着向母亲追问:“谁这么说你,我去找她,我要跟她好好理论理论。”
“嘿!你这个呆瓜!怎么还在外面?睡着了吗?外面凉呀回屋睡不要感冒了呀!”我母亲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责怪道。把我从一切似梦非梦的游离之中拉回到了夜空中,我借着夜光赶紧遮住了自己的双眼,装着用双手揉了揉双眼,将眼泪擦干净,不要让母亲看到了又多想。我装着睡眼惺忪又略带几分调皮地跟母亲说:“好像是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又在说傻话,赶紧回屋睡觉,很晚了,外面凉得很。”
“哦!马上就回,我醒一下。”我笑着回。
“别老是应着,哦!哦!等下又睡着了,我拿棍子来敲了,感冒了就好受是不?”母亲严厉道。
我马上坐起来,作收拾东西状便对母亲回道:知道了!你先去睡,放心,马上进去,马上进去。”
我母亲看见我动了她才放心回了屋,我坐了一会儿就进去了,将夜色甩在了身后,将星空放在了屋顶,将虫鸣忘在了耳畔,这一夜躺在床上,透过窗依稀看着外面还亮着,还亮着……
入简书一个多月以来昨日第一次一篇短篇发出不到1分钟就被锁了,可能内容涉及敏感,但是还是不想删减片段,因为已经考量了很久。可能这个系列再写下去也会被锁的命运,只能是写到哪就到哪,锁与不锁都要尊重平台规则,这始终是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