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那棵木棉树被砍倒了,火红的花簇零落,只剩稀疏的绿叶在风中摇曳……为什么要砍掉它呀?多么好的木棉树,以后再也看不到那簇簇火红了……”
“可是,不是还有星点的绿意吗?那幼嫩的叶子,看,那绿多么清新,多么美致,它不正努力汲取着养分,努力生长着吗?迟早有一天它会将持久的积蓄吐露出来。当初它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吗?这是新生的力量,是更真的生气、活力。没错,它会回来的。”
依稀记得有过这么一段对话的,具体内容已不甚明晰了,只好凭记忆粗略勾画出来。
明明是有过的过往,明明是讲或敲过的文字,现在却变得渺远、模糊了。却不知为何它又蓦然掠过。竭力去追寻那质朴、本色的文字,却终究忆不起来了。是记忆的匣子太深?还是浅得容不下那一闪而过的曾经?
那应该是木棉花开的季节吧,殷红的季节。
温温的夏日,明媚的阳光,热却不乏清爽的风;明晃晃的时空,亮敞敞一片,看着就精神。但,或许,其时的精神谁会留意?又或许,那份精神于部分人来说却又是刺眼的不适意……大概是这样的吧。说不清,道不明。
繁盛的季节里,有的人在挥洒汗水,大概也有的人仍苦苦挣扎于殷红的纷争中,忍着那不适意吧。就像木棉花开,那么悄无声息,又那么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又显得那般自然、质朴。可能,凡事皆如此,突兀而自然,只因不知何时埋下的那颗种子,不知不觉,不知不觉……
不知不觉,木棉萌动,枝头上稀疏的花苞间或冒出,不待你晃过神来,又赫然群聚于高枝上,红艳艳的,一片红霞。自然不乏一种美,亦足以勾起多情而薄情的人的无限遐想。
想,想来还是最初的那颗种子。那颗不知名、也无从确定具体扎根时间的种子,悄无声息地汲取着养分,是孤苦、是依恋、是慌措……就那样深深地扎根于土壤中,思想的土壤,情感的土壤。扎根就扎根了嘛,怎么还是那么不安分?一触目那抹暖阳,就瞬间乱了分寸,思绪拧成一团,无从舒展,渐渐地陷进去、陷进去,然后还是得学着坦然地去面对,还是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是啊,或许你看到的是满不在乎,正如看那满树冠的木棉花,大概你只看到那殷红的繁盛。可是,有多繁盛,它之前的付出就有多繁盛,当初的种子埋得就有多深,抽芽就有多痛。虽然那颗种子不在了,但已然转化成了另一种存在形态,根系依旧,支撑着整体的脉络,向阳,向阳。
当然,不是不经意落地的每一颗种子都能够发芽生长,却好像总会有那么一两颗种子在你不经意间悄然扎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大概这也不是值得讨论的话题,种子发芽生长本来就是一种自然规律,没什么稀奇的。对吧?
至于花,或许开,或许不开,但思绪已然困窘、翩飞。
大概,每株木棉树都有开花的权利,没有谁能够蓄意剥夺,能够夺去的只是暂时的、肤浅的表象;却丝毫掩盖不了其本质与根源。那南国的木棉树依旧挺直,叶绿依旧,花开依旧,棉絮依旧,年年如此。
只是,木棉花开前,你冷落了谁?谁又待你冷落?木棉花开时,你是否还是那个你?
素笔
2016.0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