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六年,再一次活过来的感觉很好,活着真好。
不过讯号最后一个敌人变成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一人一驴,重新出发。
走了一段路程,魏无羡这驴,还真是一只傲娇的驴。
明明是一只驴,却只吃带露水的嫩草,草间黄了一点还不吃,吃不好还发脾气不肯走,尥㱋子。
说驴几句,驴子还吼着抗议。这能说,还真是大爷,大爷嘛,就只能哄着走了:“行吧,大爷大爷大爷,走走走……”
天气太热,在魏无羡找谁喝的中途,就遇到很多出门夜猎的仙门弟子。这些都是小仙门的弟子,大家只能结伴出行。
魏无羡听到有人说:“奇怪,为什么都快到大梵山脚下了,这指针还说纹丝不动?”
另一人道:“你那罗盘是不是坏了?回头换个新的,还有不到十里就到大梵山了,咋们不能久歇,若是让人抢了先,咋们就立不到头功了。”
听到大梵山,魏无羡有些好奇:“两位仙友,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大梵山,最近有何异动啊?”
后说话的那人回答道:“这位仙友有所不知,这大梵山,原本也是一处仙脉福地,后来不知为何没落了,最近又听说有这食魂煞作怪,还吸走了数人的魂魄。”
手持罗盘的那位仙友道:“不,我看不尽然,恐怕此地根本就没有食魂兽或食魂煞,你看,所有的风邪盘指针都没有异动。”
另一人反驳道:“倘若如此,那这失魂症又是怎么来的?莫非是你这风邪盘的问题?”
手持罗盘的仙友道:“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我这风邪盘上谁做的吗?”
另一人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这风邪盘是魏婴魏无羡做的啊,他做的东西又不是十全十美,我就不能质疑了吗?”
听别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正在仰头喝水的魏无羡被自己呛了正着,于是就听见两人开始争辩。
“我又没说你不能质疑他,也没说她做的东西十全十美,阁下何必如此吃含血喷人呢?”
“这魏无羡做的东西就是不行。”
“它随我多年了,明明很好啊,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
“你怎么那么相信他?他是你爹啊?”
“他是我偶像!”
听到他们的争辩,魏无羡有些无语,只能摇摇头,准备牵着自己的驴子先走。可这驴子不知道犯了什么倔,就是不肯挪步,就是叫大爷都不走。
突然一位穿着蓝色麻布衫的年轻姑娘跑了过,手里拿着一个苹果,递给魏无羡:“给。”姑娘的脸上还带着纯真的笑容,而她身后则有一位大婶紧跟而来:“阿胭!”,见阿胭姑娘还说一直伸着手看着魏无羡,“不好意思啊。”
魏无羡见则为叫阿胭的姑娘执意要把手里的苹果递给自己,只能勉强结果,并说了一声谢谢,很快魏无羡就发现自己的驴子居然想吃苹果,“想吃苹果啊,不给你,走不走?”
阿胭见魏无羡都弄毛驴的样子,开心的想一个孩子一样拍着双手:“小苹果,小苹果,小苹果……”
见阿胭这样,大婶只能无奈的看着她。
魏无羡:“听到没?阿,听到没?就叫你小苹果了以后,走啦!”
有了苹果的诱惑,这驴子就听话的的多了。没多久,魏无羡就看到不远的大梵山。
“阿胭!”先前那位大婶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魏无羡转身就看见阿胭到了自己身后,而且神情与之前所见不同。
魏无羡有些奇怪:“姑娘?”
而阿胭并未理睬他,对着大梵山的方向径直跳起舞来,她的表情很僵硬,舞蹈动作优美却让觉得奇怪,特别是最后定住的那个姿势,让魏无羡觉得很熟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那位大婶也哭喊着阿胭的名字,一路小跑而来,见阿胭跳舞赶紧上前去阻止:“阿胭,我求求你了,别再跳了,阿胭……”
魏无羡手指一个发力,一个隐形光点射入阿胭的眉心,阿胭终于晕倒在大婶的怀里。
魏无羡见大婶伤心的样子,好奇的上前询问:“大娘,阿胭姑娘这是怎么了?”
大婶哭诉道:“阿胭是我女儿,前段时间,刚刚定了亲,谁知道她夫君也是短命的鬼,那天他上上去砍柴,就再也没有回来。阿燕非要上山去找他。没想到,她从山里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吃不喝,又不认识人。有的时候也能认识人,就是她疯疯癫癫的,总是对着大梵山跳舞。我们家是做了什么孽啊,这阿胭刚好,她爹又失了魂,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正当魏无羡想安慰几句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呼救声。
魏无羡赶紧寻着呼救声找了过去,就见之前在路上遇见的仙门弟子,好些被束仙网倒挂在树上。
魏无羡正准备上前营救时,就听见了有人疾风而来的风声,魏无羡赶紧躲到了一颗大树后。
之间略身而来的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手上还握着一把弓,箭在弦上,也许是看见束仙网上装的是人就收手了,还傲慢的道:“每次都是你们这些蠢货,这山里四百多张缚仙网,猎物还没有抓到,就被你们这些人损坏了十几个。”
魏无羡见这年轻公子的穿着,原来是兰陵金氏子弟,又听他如此说话,不禁在心里诽谤:一张缚仙网已经价值不菲,他竟然一口气布了四百多张,不愧是兰陵金氏。
有人请求道:“还请金小公子行个方便,放我们下来吧。”
其余人也跟着求饶:“是啊,放我们下来吧。”
那位金小公子却不为所动:“你们啊,就在这里挂着吧,省的到处乱走,碍我的事。等我抓住了食魂兽,想起你们,再放你们下来。”说罢就转身离去。
魏无羡之能无奈的摇摇头。
“小苹果!小苹果!小苹果!”
这驴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听到之前那位阿胭姑娘在叫它,它就兴奋了,不顾魏无羡的阻拦,拼命朝声音来处奔了过去。随着阿胭的声音越来越近,这驴子就越是兴奋,一个纵跑就把魏无羡给摔在了地上,而自己却跑开了。
被摔的浑身酸痛的魏无羡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到自己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张年轻的脸,先前那位金小公子。之间那位金小公子围着自己瞧了一圈,还有些吃惊的道:“居然是你!”
魏无羡想到了现在自己的身份是莫玄羽,而之前猜测过莫玄羽的省份,这位金小公子不会认识自己吧?魏无羡快速翻身爬起来:“怎么?你认识我?”
金小公子:“被赶回老家之后就疯了,现在搞成这副鬼样子,当初叔叔把你赶走,真是没错。现在莫家他们,也敢把你放出来见人。”
魏无羡苦笑:没想到莫玄羽真的是老金宗主的私生子。
金小公子见魏无羡不说:“还不快滚,看见你就恶心,淫贼。”
魏无羡:“你说谁是淫贼?”
金小公子:“说的就是你,还不快滚!”
魏无羡:“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
“你……你说什么?”说着就拔剑超魏无羡袭击而来。魏无羡几个闪避之后,一个巴掌拍响金小公子的后背,掌心的剪纸小人就贴在了金小公子的背上,而剪纸小人上被魏无羡施了咒,像一个千斤坠,把金小公子死死的压在地上,任凭他怎么努力,也爬不起来。
而魏无羡则捡起金小公子掉落在地上的佩剑,一个回身,就割断了缚仙网,回落的剑刚好落在金小公子的面前,将金小公子️吓了一跳,“好啊你,灵力低微,修炼不成,就走这种邪道,你给我当心一点,你知道今天谁要来吗?”
魏无羡:“哎哟,我好怕!”
金小公子:“再不撤我就告诉我舅舅,你等死吧!”
魏无羡:“为什么上你舅舅不上你爹啊?请问你舅舅哪位?”
“他舅舅是我。”一个中期十足还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魏无羡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浑身一颤,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那个声音有问道,而这次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阴冷。
金小公子却高兴的叫起来:“舅舅!”
魏无羡好不容易才转过自己僵硬的脖子,只见一道蓝色的身影从不远处快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弟子。人还还说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个人,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可那满身的煞气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江澄!多年不见!而魏无羡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位昔日的好兄弟,只能选择离开。
事与愿违,魏无羡还没有走几步就被叫住了:站住。
魏无羡像是被人施了法,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江澄却没有再搭理魏无羡,而是责备金小公子:“金陵,你怎么耗了这么久,还要我请你起来吗?”
金陵又试图起身,还是失败了。
江澄一眼就瞧见了金陵背上的剪纸小人,手中发力,剪纸小人就被他抓在手中,灵力运转,剪纸小人瞬间就灰飞烟灭,“弄成这幅难看样子,还不滚起来。”
金陵羞愤的爬起来,握着剑就指着魏无羡:“我要打断你的狗腿。”
江澄:“打断他的腿?我不是和你说过,凡是用夷陵老祖邪术的,直接杀了,喂你的狗。”
金陵一听舅舅这话,直接提剑朝魏无羡刺了过去,快要刺刀魏无羡身上时,被一道蓝色光芒给挡开了。
魏无羡一转身,快速躲到了一颗大树后,随记就看见了一袭白衣缓步而来。又是一个熟人,蓝湛,后面还跟着之前在莫家庄见过的几位弟子。魏无羡有些无语:今天出门还真是没看黄历啊。
江澄:“原来是蓝二公子。”
姑苏弟子:“江宗主!”
江澄:“含光君还真是不愧有逢乱必出的美名,怎么今天有空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不知蓝二公子此次前来,是和小辈们抢功呢,还是……来寻人的,这十六年来,蓝二公子没少四处游历啊。”
蓝景仪:“江宗主,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江澄:“什么意思?想必蓝二公子心里最清楚。”
蓝湛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看江澄一眼。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蓝思追立即说:“金公子,夜猎本来就是各家公平竞争,可使金公子在这大梵山上,四处撒网,使得其他家族修士举步艰难,唯恐落入陷阱,岂非违背了夜猎的规则。”
金陵道:“他们自己蠢,踩中了陷阱,我能有什么办法,没什么事,等我抓到猎物再说吧。”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唇被粘在了一起,无法分开,只能看像江澄,跟他示意。
江澄一见金陵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姓蓝的,你什么意思?金陵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快给我解开!”
蓝思追:“江宗主不必动怒,蓝氏的禁言术并不会伤人,只要他不强行破术,一炷香的时间便自动解开了。”
江澄:“现在……”
“宗主!”一个家奴喊着跑了过来,打断了江澄。
江澄很不耐烦:“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要报告给我了?”
家奴低头道:“不久之前,一道蓝色光剑,把您安排的缚仙网给破坏掉了。”
江澄忙问:“多少张?”
家奴结结巴巴的道:“全…………全部。”
江澄怒气上涌,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他嘲讽蓝忘机:“四百多张缚仙网,姑苏蓝氏,好大手笔啊!”
金陵在一边也干着急,可是自己已经被禁言,什么也做不了。
江澄捏捏了自己的拳头,最后还是把心里的那口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把矛头转向金陵:“金陵,含光君要罚你,就让他罚这一回吧,他能管到别家小辈的头上,也是不容易,退下吧。”
无论江澄怎么嘲讽,语气又都不善,自始自终,蓝湛都未发一言。
家奴已经退下,江澄见金陵原地不动,怒道:“还站着干什么?等着猎物自己插你剑上吗?今天要是不把大梵山里的东西给我抓下来,就不必来见我了。”
金陵只能向两位前辈行礼退下。
蓝思追:“江宗主,所毁缚仙网,姑苏蓝氏自会如数奉还。”
江澄:“不必了。”旋即,转身离去。
蓝湛:“去做事,尽力而为,不可逞强。”
众弟子才纷纷离去,离开之前,蓝湛朝魏无羡的方向望了一眼,就信步离开。
魏无羡见蓝湛并未发现什么,先前的那些世家子弟都已经走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就落了下去。
经过之前的事情,魏无羡有些郁闷。时隔多年,他放佛又看见江澄曾经说过的话:“魏无羡,你可不要再给我惹祸了。”
“阿羡,来喝汤了,你最爱的莲藕排骨汤。”那是师姐最美的音容。
“魏无羡,你说过要辅佐我的,你忘了吗?你说他们姑苏有双壁,我们云梦就有双杰。”
“阿羡,你,我,还有阿澄,我们三个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师姐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这个小金公子,金家和江家都这么惯着他,小小年纪便如此霸道跋扈,那还得了?,若是有一天掌管了兰陵金氏,还不得翻天?咋们都别想活了。”
“能不惯她宠他吗?那么小便父母双亡了。”
“父母双亡又如何?这世上父母双亡的多了去了,人人都像他这般霸道跋扈,那还得了。”
“不过金陵身世也是惨,你说这还没满月呢。他父亲就被魏无羡给害死了。他母亲江厌离最后也被魏无羡害死了。”
“这江厌离也是冤,带出这么个白眼狼。”
“怪不得江澄这么恨夷陵老祖,这十六年来,只要遇到用魏无羡邪术的,就绝不轻饶。”
“要怪也怪魏无羡,仇家遍地,天怒人怨。”
……
众人的议论声就这样毫不触防的的进入了魏无羡的耳朵,魏无羡想起自己刚才对金陵说的那句话: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金陵是我师姐的儿子,我怎么能这么说他。
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魏无羡感慨万千,花驴子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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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景仪:“思追,我们到处都找遍了,也没发现食魂煞或食魂兽的痕迹啊。”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影闪过。
几人立即追了上去。
却发现原来是一位扫地翁。
蓝景仪快速出剑,抵在老翁的脖子上:“谁?鬼鬼祟祟的?”
蓝思追温和的上前,礼貌的询问:“老丈,您在此地做什么?”
老翁翁颤颤巍巍的 道:“我是看守的,看守坟地的。”还指了指旁边的坟堆。
蓝景仪有些失望:“还以位抓到了什么邪祟。”撇撇嘴,将剑收回鞘中。
蓝思追礼貌的问:“老丈,您在此地多久了?”
老翁摇摇头:“记不清了,当初温老爷让我到这里,我不敢走啊………………后来,死的人多了,坟墓也就多了,容易啊招脏东西。”
蓝思追又问道:“这大梵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老翁道:“有,有你们俩去山顶上的天女祠看看吧,那儿啊有一尊舞天女,那是一块石头,居然长得跟人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当初,温老爷,温老爷他说,温老爷说什么来着?”也许是年纪太大,有些记不清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温老爷说了什么。
见问不出什么蓝思追道:“我们去天女祠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蓝景仪也同意,几人就向老问辞行,往天女祠而去。
却没有听见老翁最后说的话:“哦,对了,那石像会动啊。”
………………
魏无羡坐在地上,看着小苹果悠闲的吃草,“你这头蠢驴,就知道吃。”小苹果抬了抬头,又继续埋头吃草。
在小苹果抬头的霎那间,魏无羡突然瞧见小苹果嘴边的嫩草有些异常,上前去一把夺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是聚灵草。聚灵草能聚拢途中灵员,一般随修士古坟而生,难到这里竟有大量的修士古坟。
魏无羡用手中的聚灵草敲了敲小苹果的头:“没想到你这头驴,还挺会吃的嘛。”带着小苹果,顺着聚灵草的方向一路寻过去,在不远处就发现大量的古坟堆。
看来这里黑气笼罩,是因为埋着大量的修士。灵元长具不散,而聚灵草生……
魏无羡看着这些古坟堆,渐渐的感觉这里似曾相识,看见前方一位扫地的老翁,上前询问:“请问这里是哪处坟冢啊?”
老翁摇摇头,叹息道:“早就没有喽,温氏早就没有喽。”
温氏?
魏无羡终于想起这是那里来,记忆里,曾经有人告诉他,这里就是我家族众人的埋骨之地,而那个人就是温情。
魏无羡脑海中突然闪现之前阿胭的舞姿,又想到了以前看见的一尊石像,二者的动作竟然丝毫不差。
不对,这里作乱的不是食魂煞。等他理清楚,老翁却不见了踪影。
糟了,金陵!
…………
蓝思追带着众弟子终于找到老翁口中的天女祠。
蓝景仪:“据说,数百年前,佛脚镇一猎户入深山,在石窟中发现一块奇石,竟极像人类。四肢健全,作舞动之姿,更神妙的是,这石像头部五官依稀可辨,乃是一名微笑的女子。佛脚镇镇民大以为奇,还自发编出了许多传说。”
说罢,蓝景仪拿出自己的风邪盘,四处转了转,还拿在手中晃了晃,风邪盘却没有丝毫动静,“听当地人说,这天女祠许愿很灵的。怎的破败成这样?也不找人来打扫打扫。”
“一块破石头,不知道被什么人放在这,封了个神,也敢在这里受人香火跪拜?这些个乡野村民,整天求神问鬼烧香拜佛的,也不知道神佛都自顾不暇,何况还是一尊没名没分的野神,真要那么灵,那我现在许愿,要这大樊山里吃人魂魄的东西,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它能不能做到?”只见金陵带着兰陵和云梦两家的子弟前来,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傲慢。
“是啊,金小公子所言有理。”立即有人附和道,这种时候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那位公子话刚刚说完,就见石像咧开了嘴,很像是在微笑,而刚刚说话的那位男子也突然倒下了。
众人上前查看,那人已经昏迷不醒。而这时,整个祠堂里,光芒大甚,那尊石像表皮已开始剥落,竟有要跳下来的趋势。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拔剑,一张符咒适时从后方飞来,直接贴在石像身上。
众人回身才看见后面紧随而来的魏无羡,一身黑衣,一张面具遮面。
蓝思追惊喜道:“莫前辈。”
魏无羡道:“都退出去,当心这尊噬魂天女”。
话毕,那尊天女果然又开始躁动,挣脱了身上压制的符咒。
蓝景仪大吃一惊,指着舞天女有些不可思议:“天女的姿势变了。”
魏无羡又一符咒过去,却不管用。见这些年轻子弟惊慌失措,魏无羡无语:“还愣着阿,还不快跑。”众人之能纷纷撤离。
刚到半山腰,魏无羡跑的实在没有力气,魏无羡也深知,就自己目前的状况—灵力低微,身体虚弱—实在对付不了这个舞天女,想了想只能招呼前面的人:“哎,孩儿们,孩儿们,等等我啊。”
蓝景仪气急:“谁是你孩儿们?知道我们是谁家的吗?”
魏无羡只能抱拳:“好好好,各位大哥,各位大哥,能不能放一个你们那个烟雾弹,叫你们家那个,那个含光君上来啊。”说这话,魏无羡自己都觉得都觉得不好意思。
蓝思追和蓝景仪一听,时隔办法,可俩人一摸胸口,纷纷失色。
“糟了,信号弹在莫家庄那一晚,全都放完了。”
魏无羡:“你们没有补上?”
蓝思追:“忘了。”
魏无羡失笑:“这都能忘的,让你们含光君知道了,等着被罚吧。”
蓝景仪也紧张起来:“完了,完了,这回要被含光君罚死了。”
魏无羡:“罚,该罚,不罚不长记性。”
蓝思追转了话题:“哎,莫前辈,你怎么知道那个吞食灵识的是舞天女?”
魏无羡:“我看到的。”
蓝景仪好奇的问:“你看到什么了?”
魏无羡:“古坟堆。所以我判断,绝地不是食魂煞或是食魂兽所为。”
蓝思追不解:“为什么?”
魏无羡看看蓝思追,又看看蓝景仪,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姑苏蓝氏啊,能不能少交一些什么仙门礼仪,家族谱系修士历史,这种又臭又长还要背的东西。多教一点实用的行不行啊?这食魂兽和食魂煞是靠吸取死者尚未分散的灵识为生的,那我问你们,这里有这么多灵识不散的修士古坟放着不吸,为什么要吸活人 啊?”
蓝景仪点点头:“好像很有道理,等等,原来你不是疯子啊?”
魏无羡撇撇嘴,把脸转到一边,没有说话。
蓝思追追问道:“那阿胭姑娘呢?”
魏无羡:“我再问你们,一个即将成亲的夫君不见了,那她一个弱女子,会这么做呢?”
蓝思追想了想:“求神。”
魏无羡继续分析:“不错,而且阿胭姑娘还有一个特别之处,为什么所有人当中,只有她的灵识回来了?”
蓝思追:“这个?”
魏无羡:“阿胭姑娘的父亲,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在得知女儿灵识消失,医药无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会怎么做?”
蓝景仪立即说道:“哦,我知道了,他也去求神了,所以,他也去了天女祠许了愿,愿望是希望我女儿阿胭的灵识被找回来。”
魏无羡:“没错,舞天女将阿胭的灵识吐了出来,所以她的灵识受损,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模仿天女像的舞姿,甚至笑容。”
蓝思追接着道:“所以刚才金陵那句仙子我许愿,要这大梵山里吸人灵识的东西,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就让舞天女复活了。”
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金陵?你们有谁看到金陵了吗?”
说完就听见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发现舞天女已经渐渐靠了过来。
蓝思追讶异:“这天女怎么会……”
蓝景仪接话:“会有完整的人样?”
魏无羡却觉的哪里不对劲:“不对,我和蓝湛封印过她,她怎么又活了?”
一只剑羽射向舞天女,众人之间金陵飞檐走壁,凌空凌空踏叶而来,手中弓满剑在,三箭齐发,箭羽射在天女身上的不同部位,天女却毫无反应。
蓝思追见到金陵,立即朝他喊道:“金公子,快放出你身上的信号。”
而金陵却置若罔闻,一个反身,再次弓满箭出。
这些世家子弟根本就不是舞天女的对手,魏无羡看看四周,只能抽出就近的蓝景仪身上的佩剑,砍下一截竹子,几剑下去,临时做了一支竹笛,并将剑还给蓝景仪。
蓝景仪还惊诧:“哎,你拔我的剑干嘛?”
眼看着天女已经杀了好几人,魏无羡只能破釜沉舟试一试了,立即吹响手中的竹笛,希望可以控制天女。
笛声凄厉尖锐。
蓝景仪不解:“都这时候了,你还吹什么笛子?难听死了,还是个疯子。”
眼看金陵就要背天女一巴掌拍扁,突然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道黑色的身影,还夹杂着叮铃哐啷的铁链声,那道身影一个猛力,瞬间就截断了天女朝金陵挥去的力道。
只见来人身量极高,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不见眼白,只剩一团漆黑,面无表情。一头黑发,凌乱的散着,身上还裹着秘密的铁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阴气。
一见来人,众人纷纷失色,就连魏无羡一时间都难以相信:“温宁?温宁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是他?”
蓝景仪也奇怪:“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有人道:“是鬼将军,是鬼将军温宁啊!”
蓝景仪满脸疑惑:“温宁不是在十六年前就跟着夷陵老祖挫骨扬灰了吗?”
蓝思追一脸茫然。
眼看舞天女又要攻击金陵,魏无羡只能暂时收起自己的疑问,继续吹笛。
很快,舞天女就被打散,碎成一地的石块。
魏无羡转瞬就明白了:不对,这是幻象。是谁打造了这个幻象?为什么又如此费心?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招出温宁吗?
“舞天女消失了?”
“这?这是假的?”
舞天女的威胁没有了,来自鬼将军的威胁却出现了。
有人大声道:“围住他,各位,千万别让他跑了。这可是温宁。”
见大家都踌躇不前,那人又道:“你们怕什么?别怕,夷陵老祖又不在这儿。”
立即有人附和:“对啊,有什么好怕的?他的主子都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义愤填膺之下,群起而攻之。
而温宁不愧于他鬼将军的称号,出手毫不手软。
魏无羡不希望温宁再杀人,开始反思自己。
刚才笛音吹得太猛,让他发了凶性,必须压制,稳稳心绪。瞬间,笛音转变,没有之前那么凄厉刺耳,婉转了许多,就连节奏都慢了下来。
受笛音控制的温宁,心绪也渐渐平缓下来。魏无羡引着温宁,渐渐后退,希望他可以离开人群。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魏无羡觉得自己的后背撞到了某人身上,右手腕也被人仅仅抓在手里,那力道捏的魏无羡都觉得有些疼。
魏无羡转头,只见一笔白衣的蓝湛就站在自己身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魏无羡是在对方的眼睛看到了隐隐的激动,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对方,不言不语。
很快,魏无羡就回过神来,温宁在这里,他必须尽快让温宁离开,于是又举起手中的竹笛,笛音缓缓而出。
温宁接到了魏无羡的指令,面无表情的看了魏无羡一眼,好像有些不涩,但还是听从指令的纵身离去。
魏无羡见蓝湛朝温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以为蓝湛要去追温宁,只能丢掉手中的竹笛,顺势抓着蓝湛的手腕不让他去追温宁,而蓝湛也只是静静地看着魏无羡。
面对蓝湛,魏无羡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害怕他认出自己。
正当魏无羡焦急之时,就听到了江澄的声音:“阿凌。”
原来江澄也带着门下弟子赶了过来。
看见江澄,金陵有种劫后余生之感:“舅舅。”随即,又想到什么,羞愧的低下头。
江澄看见众人的狼狈样:“身上没带信号吗?到底遇到什么动系列,逞什么强,还不滚过来?”
面对舅舅的威严,金陵之能默默的走到江澄身边:“不是你非让我拿下它不可的吗?”
江澄双眼一瞪:“你还顶嘴?究竟是什么东西比你们杀的这么体面?”
有人回复:“宗主,是……是温宁啊。”
江澄吃惊:“你说什么?”
“是温宁回来了。”
江澄再一次确认:“温宁?”
那人很可定的答道:“是温宁,千真万确。”
江澄冷笑:“这东西早就被挫骨扬灰示众了,怎么可能回得来?”
另一人也答道:“真是温宁,我绝对没有看错,就是他招出来的。”说完就直指魏无羡。
使人皆知,鬼将军温宁是魏无羡做出来的傀儡,只听魏无羡的命令,如今鬼将军出现,那么招出他的人一定就是魏无羡。
江澄看着魏无羡,那人一身黑衣,面具遮面,根本就看不出面容,不管他是不是,对于是用魏无羡邪术的人,他都深恶痛绝。
况且,他深知魏无羡的能力,要夺舍重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澄捏紧了手中的紫电:“好啊,你回来了。”也顾上什么礼仪脸面了,随即就将紫电毫不留情的打向魏无羡,却被蓝忘机的忘机琴及时制止,两波灵力相交,灵力的余波,连周围的人都差点抵挡不住。
江澄气愤至极:“蓝忘机,你竟然拦我?”
见势不妙,魏无羡转身就跑,而江澄的紫电紧跟而来,狠狠的打在魏无羡的后背,魏无羡噗的一声摔在地上,吃了满口的泥。
好一会魏无羡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揉揉自己摔疼的胳膊,嚎叫连连,还很不屑的道:“怎么了?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打人了?”
江澄喃喃自语:“怎么会没有反应?怎么会没有反应?不可能,把面具摘了?”
魏无羡毫不客气地拒绝:“不摘。”
江澄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魏无羡生怕江澄不够气愤似的,还火上浇油:“我怕摘了吓死你。”
江澄一听这话,血气上涌,又举起手作势要抽魏无羡鞭子,蓝忘机再一次持剑挡
到了魏无羡身前,而魏无羡也乖觉的躲在蓝忘机身后。
蓝景仪站了出来:“够了吧,江宗主,那可是紫电啊,只要是夺舍之人,紫电一抽便可试出来,而魏无羡当年死后,不仅找不到十首,就连魂魄也招不回来,除非夺舍,不然不可能复生的。”
江澄反驳:“你怎么知道他真的死了?”
蓝景仪一脸不可置信:“难道当年不是江宗主手刃魏无羡的吗?”
江澄被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他又急于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魏无羡,只能质问魏无羡:“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魏无羡又想到当初在不夜天,江澄满腔怨恨,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剑刺向自己,还让自己去死。
也许是在同一天见到了太多以前的人,也许是那一记紫电抽的自己有些麻木,也许是……
魏无羡自己也想,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回到十六年前,回到莲花坞,哪怕是一场梦,也不愿意醒来。
“阿羡,阿羡,阿羡。”师姐柔美的声音,像是从梦中传来。
“在不起来放狗了啊?”
狗?
魏无羡一个激灵,连忙翻身做起,只见师姐江厌离和师弟江澄正站在岸边,江厌离拍了江澄一下:“你别捉弄阿羡了。”
四周都是热闹的叫卖声,魏无羡笑嘻嘻:“嘿,到了,等我。”一个起跳就跑到江澄身边,“我来了,我来了。”攀着江澄的肩膀:“师姐,我们都到了?”
江厌离道:“还没到云深不知处,这是彩衣镇。”
几人进了镇子里,魏无羡好奇的看看四周:“不知道彩衣镇有什么好玩的?”
江澄道:“我们是去听学的,你满脑子就想着玩儿。”
魏无羡用手中的剑敲了一下江澄的肚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嘛。”
江澄也顺势打了魏无羡一下。
走在俩人中间的江厌离见二人在大街上打闹,只能阻止:“好啦,你们两个,在外面不比自己家里,还是要注意举止的。”
魏无羡趁机撒娇:“师姐,你看他。”
江澄:“我怎么了?”
好奇宝宝魏无羡看见的好玩的都要顺手带一个,然后追上远去的江厌离二人,献宝似的问江厌离:“师姐,你看,小兔兔,好不好玩?”
江厌离一脸笑意的接过去:“好玩。”
江澄有些不乐意:“魏无羡,你还想着玩,我们马上就到云深不知处了,这次听学,各大世家的子弟都要来参加,可别因为你一个人,让大家看轻了我们。”魏魏无羡嫌弃他啰嗦,一脸不耐:“知道啦。”
江澄又转身吩咐身后的家仆:“还有你们也听清楚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仪表礼仪,都代表着我们云梦江氏的脸面。”
家仆们只能应声是。
江澄说话的瞬间,魏无羡已经拉着江厌离跑远了,江澄看着远去的魏无羡:“喂。魏无羡,你听没听到?”
江澄:“阿姐,我们一路从云梦而来,风尘仆仆,不如先找家客栈休沐,再前往云深不知处,如此不失我们云梦的风范。”
江厌离想了想:“也好,距拜礼还有时日,一路舟车劳顿,在此歇下脚吧。”
魏无羡高兴的问:“我们要在这里住下啦?我听说姑苏的天子笑最为出名,入口醇厚,一醉解忧愁。我已经垂涎已久,今日终于可以拿到它了。”
江澄立即阻止:“魏无羡,不许喝酒。”
魏无羡却不以为为意:“我就要喝酒,再说了小酌怡情凭什么你不许我喝?”
江澄:“你?父亲当初就不该让你来听学。”
见俩人又要争执,江厌离只好插话:“好了你们俩,别斗嘴了,先找客栈吧。”
江澄怕魏无羡乱来,再次叮嘱:“魏无羡,我再跟你说一遍……”
却被魏无羡不耐烦的打断了 :“我知道了,耳朵都起茧了,我先走了。”
对于魏无羡的不听话,江澄很无奈,只能跟江厌离抱怨:“姐,你看他,我有预感,他这次肯定会把云深不知处搅的一团乱。”
江厌离只是笑笑:“阿羡生性活泼,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父亲不也经常这么说么?”
江澄撇撇嘴:“姐,你和父亲总是帮他说话。”
江厌离耐心解释:“他那性子是改不了的,再说了,咋们云梦江氏本不就教导要随心自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