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何处是故乡,何日能归家?

图片发自简书App

他长大了,终于回到了那个他最熟悉和热爱的地方,黄昏的阳光洒在这片朴素的大地上,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驻足在老屋前,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儿时自己亲手栽下的那棵梧桐树早已参天,没有昔日熟悉的老猫依偎在身边,眼前也是满眼荒凉意,但他仍觉着十分亲切。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芬芳,他深吸了一口,然后在心里暗想:没错,这是家的味道,是那久违了的家的味道。

脑海中浮现出童年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开始寻找当年自己在哪棵数上掏鸟窝,哪面墙上有自己和小伙伴们一起画的各种各样的涂鸦,房檐的哪个角落里,父亲曾经喂了鸽子,那片地方是否还有当年的鸽子屎?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如昨日发生的一样,他看见了母亲慈爱的微笑,父亲忙碌的奔走,兄弟姐妹们一起打打闹闹,他看到了母亲抱着自己,父亲温柔的抚摸自己的额头,他好像感受到了母亲的体温,听到父亲在给自己说话他看到……不知何时眼眶湿润,其实他早已泣不成声。

他低声说道“回来了,我的家,最温暖的地方,我再也不会离你而去”,墙角的那株蔷薇正在盛开,那样鲜艳,美好,他想去触摸蔷薇的花蕊,闻闻它的花香。

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身后有一只大恶狗向他扑来,紧接着一声大喊后,他从梦中惊醒了。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梦见自己长大,同样的情景,同样的地方,只是他没有机会和父母说话,诉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感觉自己好像哭了,是的,他哭了,因为泪水打湿的枕头,他低着头,何时自己才能真正的回到家乡,真正长大之后又是否会和梦中一般,故乡只是残败,虽然熟悉,但却没有昔日的模样?想到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和姐姐,此时他又忍不住流泪……

印象中那是一个初夏时节,门前那株蔷薇开的异常鲜艳,那也是他最喜爱的花,他喜欢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东西,他觉着美好色彩可以勾画出美丽的涂鸦。那天他脱去了厚重的棉袄,穿上母亲给他做的新衣,和父母一起去赶集买过几天地里要用的用的化肥,集市上分外热闹,人很多很多,他被父亲高高的举过头顶,一旁的母亲给他买了他最爱吃的糖葫芦,还时不时的逗他玩,一家人在一起多么的幸福啊。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全家人对他都如获珍宝般疼爱,他也很懂事,很听话,他很爱他的家庭,虽然他很小,但他喜欢替父母分忧解难。

那天的集市真的太热闹了,到处都是人声鼎沸,他太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了,此时,他刚好看到身边一个女人手里的玩偶,他就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阿姨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吃好多好吃玩偶,还有糖果可以哦……”就这样,他走了,离开了那个温暖的家,离开了亲爱的爸妈。来到了一个只有阴冷的世界,这里真的好冷,他思念母亲给他亲手做的棉衣和家人温柔的关怀。他数不清自己被拐卖了多少次,数不清自己有过多个新的爸爸妈妈,他被打,被骂,在新家庭里,他要干很多很多的活,还经常吃不饱饭。他意识到新的家庭中自己确实是最多余的,慢慢的他学会了保护自己,他开始极力反抗着周围的一切,他开始不在和任何人说话,他怕别人伤害他,他把自己和外界分离,他的把自己封存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守护着那份属于自己那份少的可怜的安全感。

每一个接纳他的家庭都觉着他有病,不愿意去承担责任。确实,谁花钱都想买一个健康的孩子,而他,一个和外界分离的人,没人可以走尽他的世界,或者说没人愿意走进他的世界。其实,这次的新爸妈对他很好,就如亲生子女般疼爱,可是,他那被伤害的心灵已经遍体鳞伤,使他已经忘记了爱与被爱的感受,一个经历过无数次冷漠的人,很难再次去体察温暖,在他的内心,从他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世界是灰暗的,人心是冷的…

偶尔,他也会自责,觉着对不起新爸妈,可是,很快,理智便告诉他:“别傻了,他们真的爱你吗?呵呵,他们只是把你当做对子女情感表达的宣泄品,其实,你和一条狗,一只猫没什么区别,只是别人情感的代替品,没人会真正的爱你,你是多余的……”

转头望向窗外,繁星布满夜空,天上的星星都有归宿,可是我的归宿又在何处?

仿佛间他闻到了蔷薇花香扑鼻的味道,回到了那老屋前,此时的他正在梦里留恋着故乡,眼角的泪水又一次的侵湿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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