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作为一个大龄女青年,要写的不是男朋友,是我的妈妈,是二十七年前生下我的妈妈,是宠养了我二十七年还会继续宠下去的妈妈。

      妈妈今年47岁了,不到一米六(也许以前有一米六),微微有点发福,有点弓背,头发不长也不短,还是圆脸盘,脸颊上有几缕隐约可见的红血丝,额头上有几道日渐深刻的皱纹,喜欢蹙眉……妹妹总说她表情丰富,在那里绣个鞋垫、织个毛衣都会转换无数个表情,妈妈不知道咱们有一个词叫“表情帝”,但妈妈当之无愧。

        妈妈不喜欢穿高跟鞋,不喜欢穿紧身的衣裤,不喜欢扎紧紧的头花,不喜欢走路,如果有车可以坐的话。除非我带她去压操场,去遛环城路……总之,妈妈不喜欢一切不舒服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必须要做。

      妈妈喜欢聊天,喜欢做小孩鞋,喜欢听歌,偶尔也唱茉莉花,喜欢逛街,尤其是和我一起办年货,尽管我们俩的意见老是不统一……总之,妈妈喜欢和我一起做任何事,洗衣,做饭,打扫房间。

      妈妈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特别快,而我做什么事都磨磨唧唧,特别慢,所以她总说我不是她女儿。要不是她生我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她可能真觉得我不是她亲生的。

      妈妈生我的时候,是27年前,下着大雨的某一天,在家里生的,而且是“立生”,也许你们没听说过这个词,我从小就听着它长大的。大概意思就是说我是在妈妈的肚子里站着的跟妈妈一样地直立着,所以出生的时候是一只脚先出来,另外一只腿过了十几个小时才出来,这期间遭了多少罪可能不是我现在所能体会的,也就是说,由于我的顽劣,差点害了妈妈。

后来我出生了,先出来的那只腿是紫的,比后出生的那只腿细好多,邻居们都以为我会是个瘸腿的小孩儿,不会走路,妈妈在月子里,天天抱着我的腿按摩,哭肿了眼睛,落下了病根,还好,我八个月的时候就可以走了,十个月就会跑了。

过满月的时候,爸爸高兴,多喝了点酒,醉了,一百多斤的身体,差点把我压死在床上,我不会动不会哭,爸爸吓坏了,妈妈也吓坏了,可是几分钟后,我突然哭出来了,爸妈的心又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两岁以前我总生病,同岁的七八个孩子都虎头虎脑的,只有我长得像一只瘦弱的小狗崽,妈妈乳汁根本不够,我还傲娇地一喂奶粉就吐(原来傲娇从那时候就开始了,或者更早,还未出生就开始傲娇了),整天生病,爸爸不在家,妈妈带着我往卫生所跑,路上要上厕所,又不敢把我给别人看着,就把我靠在公厕的墙角,不过还好,打针吃药我一般都不哭,妈妈说别的孩子因为哭,医生就训斥他们的爸妈让把孩子抱出去,可能我那时候觉得不能再折腾妈妈了吧。

后来,身体好了,上学了,学前班第一天,下大雨,妈妈送了新买的小花伞,和红色的小雨鞋,第一次画画,妈妈拿着画满院子让婶婶伯伯们看,第一次给妈妈买手链,一块钱,妈妈带了好几年,每次卖完苹果,都给我买新衣服,每次去镇上考试,我都比别的同学拿的零花钱多,每天无论多早,都要给我编辫子,不能披头散发地去上学,冬天早晨还要帮我烘热衣服,准备我要带的火炉和木炭,每天回家都盛好饭,凉在灶台上。

后来初中,每个星期都走一半的路(差不多五公里)去接我,尽管我都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回来了,偶尔还送我上学,准备好多好吃的给我带去学校,后来,我想自己做饭吃,从来不让我自己拿面拿米拿柴,也从来都不让我主动张口要生活费。总是觉得自己比同龄的小伙伴们幸福。

高中开始陪读,一方面我们都在城里上学了,花费大,一方面觉得妈妈做的菜好吃,有营养,这样一陪就是三年,再加上弟弟,一晃六年就过去了,每天换着花样做吃的,忍受我们压力大的时候的坏脾气,青春期的小情绪。

妈妈还要负责招待我的同学,做好吃的我带去学校给他们,摘了樱桃,我分给他们,带他们回家里吃饭,回家里睡觉。妈妈喜欢我的每一个同学,就像我喜欢他们一样。可是我有好久没吃过家里的樱桃了。

工作快三年了,现在能写出来的只言片语,根本不是妈妈的故事。

妈妈就这样在我的生命里,从未缺席,就这样,爱我如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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