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之后的我或许是稍微变得有些不同了,但是不同在哪里呢?我健忘了。我忘记了大学之前的事情。
我也没有说真的就是忘记了和当初有关的一切,但我就是忘了。忘记了高校的灯光是白色还是黄色,忘记了楼下开的是桂花还是黄角兰,也忘记了我那会看不清的,是黄色粉笔写的字,还是白色粉笔写的字。
记得以前,我总是在等,等我的狗回家来。我的狗叫金帝,是一只卷毛的小狗,毛色也是有点花的,有点脏的花。它可憎的陪伴了我一年。我在等,等它回家来,但是后面它在我怀里睡着之后,它再也没回来过,不知道是当初我抛出食物让它去吃然后躲起来等它找到我,还是当初我在楼梯下等它蹒蹒跚跚学会上下楼梯时,我就习惯了等它,不知不觉的等了十年。
十二岁的老狗,看来回家的路对它来说确实不太好找了,如何不可憎呢。
楼宇的修建早就埋没了你留下的尿液,奔流不息的金沙江早就带走了你洗澡时流走的绒毛,雨水早就冲刷干净了你从草丛带出来的泥土。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被带走的,就算2024年12月12晚,我确定,我已经失忆了。
童年的时候,姐姐对我而言总是极为讨厌的一个存在,有时候金帝不回来就是她害的,那个时候的我不懂如何爱,不懂什么是爱,就算是喜欢也喜欢得夹枪带棒,我对它的蹂躏让它一点都不喜欢我。金帝更喜欢姐姐,可是我最讨厌姐姐了,她只会总是打着减肥的幌子不吃早餐也不会给我做,我自己泡了泡面,却总是会一口汤喝走我一半的面条,我生气,还总指责我你和你爸都是一个样。
作为重组家庭,我姐姐可讨厌我爸爸了,因为我爸爸总是打人,但不是打我。
我的姐姐没读过什么书,说话总是刻薄的,没有什么情商的,我都不想用什么美好的词形容她的,因为她确实就是没有什么情商,她会因为我上称总是比同龄人多出十多斤发笑,会总是让我给她拍她手机根本就放不下的照片,甚至是一张相纸换一分钱,拍满五十张,买一根五角的苹果味的棒棒糖。她会无理取闹到一见到我就开始唇枪舌剑的骂我,就算我除了呼吸什么也没做。
但是金帝离开也带走了姐姐,那次我没有听到风里告诉我任何音序,我不记得我在做什么,我只知道后来啊,我一面等每个季节的苹果成熟,一面等姐姐拿着苹果味的棒棒糖回来。
再见到姐姐的时候,我还是在等。
等姐姐回来。
我已经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了,我路过琳琅满目的货架,看着许多想吃的食物,对自己说,再等等,等段时间就买。
许是天冷染了风寒,我出门去,头随着寒风一阵刺骨疼痛,我站在药店门口,却又说,再等等,明天再买。
路两边的自行车整整齐齐,许是被人整理过了,银杏叶被人扫了又扫,落了一地倒也浪漫得有些不甚风雅。我感到脑海里思绪淤堵得要紧,在课堂上对着辩论同学一顿狂轰乱炸的辩驳后,班上响起了哄堂的掌声。
老师同学给予的肯定我没有记那么清,我总觉得这样比较不要脸了。
总之,我让自己如同少女羞怯一般等着,我等着。
但我想我不能再等了。
二十三一杯的奶昔会下架的,我最喜欢吃的苹果味棒棒糖现在不喜欢吃了,姐姐,我好像不再记得你了。
我已经失忆了,我不能再等了。
握在手中的奶昔很冰,我的眼泪落在冻红的大拇指上。
原来这就是不再等待的感受吗?
我想我不能再等了。
我想,我们都不要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