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滨逊·克鲁索出生于约克市上流社会的一个商人家庭,一心渴望航海。有一天他终于瞒着父亲出海,开始了自己的航海冒险之旅。第四次航海时,船在途中遇到风暴触礁,船上的同伴全部都遇难了,唯有鲁滨逊一个人幸存下来,只身漂流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他用沉船的桅杆做了木筏,一次又一次地把船上的食物、衣服、枪支弹药等运到岸上,并在小山边搭起帐篷定居下来。接着他用削尖的木桩在帐篷周围围上栅栏,在帐篷后挖洞居住。他用简单的工具制作桌、椅等家具,猎野味为食,饮溪里的淡水,度过了最初遇到的困难。
于是,这个在海难中奇迹般存活下来的幸运儿,便开始了漫长而充实的荒岛生活。这种生活也许一开始是顺利的,他开始在岛上种植大麦和稻子,自制木臼、木杵、筛子,加工面粉,烘出了粗糙的面包,还捕捉并驯养野山羊,让其繁殖,甚至自己制作陶器等等,保证了基本的生活需要。众所皆知,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需要战胜许多的困难才能苟延性命:海水不能饮用,于是鲁滨逊找到了可供饮用的淡水;遇难船上的物资难以搬运,于是鲁滨逊用小船一次次地往岛上运输物资;食物需要解决如何储藏的难题,于是鲁滨逊把房子后面的山洞有效利用起来……
即使这样,他依然不能逃避他所要面临的最大问题,这个问题有时微不足道,而有时却能致人于死地。在一部流传至今的经典名著里,这个问题可以在巨匠的笔下成为任何东西,它既可以是带有奇异色彩的未知力量,近如沉睡在荒岛深处的远古巨龙;也可以是抹上暗黑元素的可怖之物,好比命丧荒岛的游走亡灵。它可以生如魔君索隆般令人畏惧,长满利维坦的满口尖牙,双眼里映着美杜莎一般的夺魂邪魅,行如浮士德中的魔鬼那样虚无游弋。
那便是孤独。
如窒息深渊般的孤独。
试想一个人独处在茫茫大海中的荒岛上,与世隔绝的生活着,终日无法与别人交流,每天面对着晨曦和日暮,这样的孤独感能对人产生多大的影响呢?可能起初的影响并不太大,只是心里埋下了孤独的种子,在黑暗中幻发出萌芽。但几个星期之后呢?人会不自然的自言自语?又或是对着影子和其他没有生命的物体说话?即使鲁滨逊能够忍受得了这种死寂无声的生活,那么几个月之后呢?甚至几年之后呢?
空虚生出臆想,臆想又会填补空虚。逐渐地,这个流落孤岛的幸存者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臆想,其中有些是梦境,而有些是醒着发生的。这些臆想,或许有城市生活时的回忆片段,或许有儿时渴望航海的美好记忆,或许有自己空编出来的深海魔怪和夜歌巫灵,又或许是各种各样空旷洞然的笑声。这些臆想,会慢慢分裂主体的人格,这些人格中,必然有被主体幻想成食人族的假想敌,也必然有与假想敌对立搏斗的那个原始自我。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怖的荒岛食人族已经不能满足鲁滨逊的精神需要,于是,意识主体又分裂出一个新的人格,他同主体站在同一战线,他有着和荒岛一样的野性,和食人族一样的原始生理,但也有着和主体一样的善良,友好,平和等多年的英国体面人家养成的性格,这样才能作为仆人的形象,来陪着主体与精神恶魔战斗。鲁滨逊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星期五。
在这之后我们能想到的,是一个男人在脱离社会的环境下痛苦煎熬迷离度日,还是一个精神失常的患者在自己的孤岛上无奈地等待死亡呢?我们不得而知。也许所有染上航海色彩的故事,不如少年派一样撕心裂肺,但也离不开鲁滨逊漂流记的现实主义色彩,我们只能欣然于这种文学设定。
在自己的孤岛上,真实和梦呓也许只差一个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