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想起你,我的朋友。
QQ上的说说,永远定格在了2012年的那个冬天。你说:“好好工作,快乐生活!”
你那么的积极,阳光,快乐。甚至我在电话里听到你离世的消息的时候,我仍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在回复,在听,好友说你好似很镇静的样子,她以为过往的就是过往,再掀不起半点波澜。我只想说,只是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思维近乎停顿。挂电话后的连续几天里,满脑子都是有关你的回忆,怎么都觉得那不像一个事实。于是还又专门问了你的另一个好友到底是什么原因?说是你由于感冒,没有在意,得了心肌炎,在安排好手术的前一天夜里,你走了……那年你才28岁,刚刚研究生毕业,刚刚开始你所热爱的工作。
你身材高大,伟岸笔直,像一株北方的白杨树,彰显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还有黝黑的皮肤,虽然很年轻,却又为你增添了一种成熟的魅力。虽然有时也调皮的像个孩子。我们是高三时的前后桌,而且时间并不长,有很多很多时候,我并没有参与在你的生命里,但是一起走过的那些岁月,会一直留在我的生命里。
生命中的有些人,并不因为在一起时间的长短来度量。有些人,一见如故,有些人,无论在你的生命里停了多久,终也成不了朋友。
记得你有几次好似随意的对我说:“晚自习前我们去隔壁学校打篮球,你去看吧。”我默默的答应,拉着同伴一起去给你加油。183cm的身材在篮球场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三步跨栏,英姿飒爽。
记得我有次教师节,把自己写的父亲的赞美诗给你看,你的爸爸和我的爸爸都是老师。当我拿过来却看到你写的58分,并说怕你骄傲,故意扣你两分。(那时作文的满分是60分)我笑了。
记得我们总是把不会做的习题,圈起来,让对方解答。你说,:“我发现,我不会的你总是会,你不会的我总是会做。”我笑笑,也许我们都想给对方一个最好的答复。
记得高考前,我的作文获得了市里的一等奖,你拿着金灿灿的奖状,一本正经的说:“不错,这是高考前先给你一个惊喜,是个好兆头,加油!”
记得我们语文老师念作文范本的时候,你总是回过头来,问:“是不是又是你的?”我羞涩的点点头。记得有次,在练习本上画了几十个很有立体感的标志,我对一脸懵懂,你说,我来给你讲讲这些都是什么车的标志。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男孩子都是喜欢车的吧!那也是我第一次对车的标志有一个相对全面的科普。
记得我在背书的时候,写着龙飞凤舞的字,丑的一塌糊涂,只是为了加强记忆。他看到了,说:“这是你写的嘛?一脸嫌弃,平时写的挺好看的嘛。”但那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说:“是啊,就是我写的。”也许人如其字,人有多面,字也有。
记得老师重新分配前后桌的时候,你帮我搬了桌子,还送我一朵花一样的橡皮。分开了,你在前排,我在后排,我们好似隔着人山人海,你还会找我来问习题,我也是。还是如往日那般的默契,丝毫没有改变。
假期里,你送我一本《读者》的合订本和一本优美的散文集,说假期里一定读完,在霸道的给我布置任务,你也许是在督促我吧,让我假期里不会荒废。假期里我们常常打电话,有时我打给你,有时你打给我,那时还是用固定电话和电话卡的时代,总是一打几个小时,一边心疼话费,一边总觉得总有聊不完的话,虽然已经不记得都说了什么。
一次我把钥匙落在了家里。正无奈,想起让你帮忙。告诉你钥匙在哪里?让你翻墙进去。你是并不灵活的人的城里人,对于翻墙这种事,还真是不在行。虽然个高有优势,但总归笨拙。不过你还是顺利的帮我哪里钥匙,从里面开了门。但是你的手却被割破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说没事,而我心疼。
你顺利考上了理想大学,而我读了一个一般的大学,虽然觉得我并不比你差。也为了安慰我说:“你是加上了点小小的运气。分开以后,我们就开始写信,你来我往,你鼓励我,给我说你的状况,大学的生活,我告诉你我的状态,和喜怒哀乐。你学了建筑,从来没有见过身边的哪一个人对自己所学的那样挚爱,有次你把你画的一个小小的桑拿房夹在了几页信纸里。
假期里,我们总会抽上时间见个面在上高中的那个小城里。寒假,暑假,或是走路,或是骑着自行车。一起走在雪地里,走在微热的夏风里,昏黄的路灯下,从城南走到城北,从城东走到城西,有时甚至出了城,走到了广阔有着麦田的路,甚至沿着河岸,几乎走到城里大河的尽头,有时你会指给我看,说那是你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你带我去吃你以前经常去吃的饺子店,说那是你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有次,你打篮球扭到了脚,我叫你出来,你并没有说什么,就答应了,但是约定的时间却迟迟未来。有些开始生气你不守时的时候看到你一瘸一拐的走来,来时你告诉我你身上穿的衣服还没凉干,也许你觉得那件衣服比较帅吧,湿着就穿在了身上。 其实每次见你,我也想让自己是最美丽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带着你,你是那么重。他问我是不是很费力?确实很费力,但是还是很喜欢在一起的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就算静静的,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唯一觉得有点尴尬的一次是,冬天的小城夜里冷冷清清,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在雪地上走啊走啊,一走一滑,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的暖暖的,一点也不觉得寒冷。走到路口的时候,你拉起我的手,过马路时,也许是怕摔着吧。那是第一次男生拉起我的手,虽然隔着厚厚手套,依旧觉得心里颤了一下。
你大学回来的第一个假期了,送给我一个从你大学的城市买来的钱包,我欣喜不已,几次都忍不住拿出来偷偷的端详,你总是没有忘记我的。几年后,我们再次见面,当我拿着钱包抢着付钱的时候,你看到了这个钱包,说:“你还保存的这么好啊!”
夏天,暑假,我们各自从大学回到这个小城。记得那时我留了长发,穿了白色的短袖,淡绿色的半裙。他看到我就半开玩笑的说:“你变白了,漂亮了,追你的男生有没有一个营啊?”我笑笑不说话。也许是心里喜欢的吧,对于嘴巴比较笨的我,在你面前我好像脑子更不灵光了。我们相互说些学校的趣事,你告诉我你怎样凭着自信和坚持,怎样赢了一场台球赛,你到安徽的一个古村落写生,你大学老师的趣事,你独自一个人坐在广场看鸽子。我们边走边聊,骑行到一个别墅区,看着一幢幢整齐又别致的房子,他说他以后也要为自己设计一个漂亮的别墅,说这些的时候,他眼睛里放着光,神采奕奕。
在大学学校里,有段时间还打电话真多啊,有那么一段时间,晚上能打个三四个小时,那时也许你是寂寞了吧,想有个人倾诉。你觉得我是你最想倾诉的朋友,但终究是朋友。
是啊,你总是那么自信,阳光。在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你告诉我你的迷茫,省设计院在那个多人中选中了你,你不知道是考研还是进设计院。最终你选择了考研,说人生不想留下遗憾。你可以自信的接下一个原本并不熟悉的活,你说妈妈在你小的时候,就告诉你:“只要努力,什么都会做的,不怕。”这个自信在我,是多么的羡慕啊!甚至不敢奢望自己想要的东西。
除了自信,你还有温暖的一面,除了那个绣着可爱小姑娘的钱包,你有次还告诉我你实习的单位发了一箱桃子,让我去拿。一起聊天,说笑,还拿出来你最热爱的绘图本,厚厚的一本你的作品给我看。一幢幢构思新颖奇特的高楼壮观,漂亮,看了以后只剩下惊叹。有点点审美的我还不时的点评几句外行的看法。你也乐意享受这样的赞美。我想愉快的聊天和沟通比那桃子来的畅快多了,我想你也一样。
后来我开始工作了,你上了研究生。再后来我结婚了,你有了女朋友,我们联系少了很多,直到2012年底,我买了房子,想让你帮我发挥一下你的特长,QQ上发你的消息,你没有回,有些许的失落。本想打电话给你,但是又怕打扰你了。但是在一个星期后,朋友告诉我,你去世了,这无疑太大的震惊,那几天都感觉恍惚,真后悔怎么没有打个电话过去,哪怕是打扰,我也可以听到你生命最后的声音,那时你已经病了,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你就离开了。
好多次,在梦里,你总会来。要么是我结婚,你送我,嘴里说着祝福,却满眼的不舍,也许你知道结婚了,我们就要更远了。要么是在教室里,并排坐着,就像无数次我们探讨习题的时候一样。但是看到的不是高三时你活力四射,爽朗健康的样子,确实你病的那么重,重的不能走路,消瘦而孱弱,病的让人心里揪着痛。要么你来我家里玩,一起很开心的样子,但后来你突然不来,去找你,阿姨告诉我你病的很重很重,已快走在生命的尽头,但你依然强忍者痛苦,对我笑笑,让人心疼的落泪难过。梦终究是梦,活着就要 好好的活,一如你说说的最后一条:“好好工作,快乐生活!”
生活太无常,生命太脆弱,多么鲜活年轻活力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拥有时就好好珍惜吧。若是惦念的朋友,就拿起电话打过去吧,就把你牵挂的消息发出去吧,当下,不纠结,不蹉跎,做你想做的事情。有些东西,逝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还想着什么时候,我们一起仍可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的畅谈,可以在某个时间见见面,哪怕仅仅是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心里也是温暖的,可以享受同一片蓝天和月光。但是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朋友,亲人,生命,都如是,好好珍惜。那就像你说的“好好工作,快乐生活”,不负此生。作为对你的祭奠吧。
这篇文章也算是对你的想念和祭奠吧。你在天堂还好吗?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