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诸多调理和准备,迟迟未中奖,我的心态有崩盘的危险。好在工作日渐起色,在工位上做题备课也有点享受的意味。我与张生各自忙碌着,也一起努力着。当我们站在“生殖科”的走廊时,忐忑再次袭来。
“输卵管造影”并不是一项舒适的体验,而且面对的都是男性医生,不由自主喊出的痛感只换来病症的问询。“通而不畅”+“先试试吧”,我俩稍微放心一些,但也带着点疑惑。
2018年12月的一场雪,出门前娘亲说小心路滑,然后我就华丽丽滴在年级主任面前摔了个结结实实。彼时我正想尝试着休谷再调理调理,侧摔的淤青让我中断了这个计划。没过多久,连续多天的试纸检测告诉我,宝贝,你真的来了。后来,我和娘亲打趣,造影剂把管道疏通了一下,宝贝就这样被我摔进宫腔里了。
第一次抽血检查确认,血值很高,大夫温柔地笑着:第几胎,要吗?当然!第一次阴道B超,那个小小的胎芽让我热泪盈眶。孕反来袭,早饭在学校吃不会吐,回家吃完饭就需要躺下昏睡,午睡起来狂吐,我瘦了6斤左右。挨过毕业年级的工作量和假期补课,nt检查过后还遇到出租车的刮蹭事故。
新年来临,胃口恢复,我过上了心心念念的“好日子”。张生扛回家两箱每日坚果,家里核桃不断,叶酸DHA接连上阵。小西红柿、草莓、苹果、樱桃、桃子、葡萄……西红柿牛腩的汤汁让我神往,清炖的海鱼,新鲜的炒饼子,各式家常菜,我的体重恢复到孕前,逼近甚至突破160斤。
顺利通过三维检查,喝糖水居然按着一只胳膊抽了三次血,淤青片片,我大概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了。在家洗澡滑倒了,脚趾磕破了,从最开始的镇定到卧床哭了俩小时,不断地自己听胎心,大晚上挂急诊做B超——臀位、脐带绕颈一周。一直到进手术室,我都有点自责,可能是当时把宝贝吓得再也不敢转方向了。
四维检查还算顺利——臀位、脐带绕颈两周,那张小小的脸蛋儿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天打车去儿童医院做胎儿超声心动检查,大夫问我“孩子有什么情况吗?为什么来做这个?”我说“做完四维了,大夫建议做,孩子臀位+脐带绕颈两周”。大夫答“这不叫问题”。于是,我吃了一块蛋糕、一块巧克力、一杯酸奶,在走廊里来回溜达,在长椅上坐下躺到起立,就为了让宝贝稍微侧身一下方便检查。第三遍遇到两个超级好的男大夫,一边检查一边讲给我听,年轻大夫做完告诉我没事,年长一点的大夫说“没事,我再帮你整个确认一下”。
之后我经常和宝贝商量从脐带里绕出来,但体位一直没有太大变化,孕晚期的B超,大夫直接把孩子的姿势告诉我了,小家伙坐在肚子里,脑袋顶着我的左侧肋骨。就这样一直待到了39周,36周以后不再绕颈,尝试多种转胎位的方式收效甚微,也许是宝贝脚卡住了,也许是个头大了不好转,我宁可认为是宝贝习惯了听着我的心跳。
高考以后,我迎来了舒服的假期,吃喝睡觉散步,数胎动听胎心做手工,整理东西,直到住院。术前谈话自己签了一堆单子,麻醉师评估以后放下一句“你别用止疼泵了”就走了,唯一一次内检+肛检酸爽到爆,备皮+尿管感觉不太舒服,一路被推到手术室,我居然异常平静。
局麻真的不太好做,右侧卧,麻木感从右侧腿蔓延到整个下半身,脑袋是清醒的,但就是支配不了两条腿。麻醉师可能是用针头不时扎扎我,询问感觉如何,尤其是上半身和下半身感觉是否一样。曾经答应陪我聊天的医生等手术开始后也顾不上和我说话,这个场景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有人说当孩子被取出来的时候会不舒服,但我没有什么感觉。宝贝象征性地哭了两声,大夫告诉我是姑娘,我的内心有那么一点失落但也很窝心,孕后期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可能生个姑娘,进手术室前张生终于松口说想要丫头。我知道我以后要尽可能陪伴她健康快乐从容地走过生命中的很多个阶段。“脸贴脸”这个环节我觉得根本没十分钟那么长,我看到孩子左脚有点外撇,可能是在我肚子里卡住的原因。我当时根本不在乎这个细节是否影响她的走路,我只想着她顺利来到世上,就算是有点问题也不打紧的。
缝合时间很长,长到麻药效力慢慢褪去,当我下半身开始有感觉的时候,手术完成,我又见到了等候的家人。至此,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我的血亲,我们的生命紧紧相连。
宝贝与你在一起的百日,我倍感荣幸,这也是我的百天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