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本淡,有你则繁

望着桌上的插着一根蜡烛的机器猫生日蛋糕,望着蛋糕上写着的“彬彬生日快乐”时,眼泪禁不住地在眼眶内打转。

因为家里人多,又因为夜里还要去值班,很是匆忙的给一岁的彬彬过了生日。连蛋糕都没来得及切开,我就离开了家。

开着车,在往学校去的路上,泪水肆意,心中竟涌出很多的伤悲与感激来。这一年,太丰富。

去年的阴历11月22日晚,记得和几个老师在某山庄吃饭。他们强行让我喝酒,我借口妻子快生成了,没有多喝。其实当时妻子临预产期还有二十天左右。

带着微醉,我回家了,十点多。妻子还没有睡,靠着床头,在做针线活。我打开电脑,写东西。

妻子告诉我,肚子一阵阵的痛。我傻里吧唧地让她忍忍就好了。

我写东西,妻子做针线。就这样,到了凌晨(也就是阴历11月23日)十二点多时,妻子的疼痛感逐步加强,而且各一阵疼一次。我也有点慌,怎么办呢?大半夜的。

当时还是小黄车。凌晨之时,我想也没警察。就带着妻子去了中医院妇产科检查。

有值班护士。她把妻子引到监察室。好一阵,出来告诉我,“准备东西,快生了。”

“不会吧?”我大脑一昏,紧接着就赶紧给睡在公安局的爸妈打电话。恰好老爸在家,不一会儿开着车,就到了中医院。带着婴儿的被子,准备接产的卫生纸等。

值班护士敲了一下值班医生的门,不一会,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年轻医生穿着白大褂,走了出来,略带浮肿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进了手术室。

妻子在爸妈来时,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我被留着签各种字。那个小护士,一边指导着我,一边狠狠地说:离我远点,满嘴酒味。我那个时候,哪敢计较护士啊?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要问这个世间什么事最熬人?莫过于等待。再问这个世间什么事最最熬人?那就是等待手术室里的人。再追问一下,什么事最最最熬人,那绝对是等待临产的妻子。

三个多小时的等待后,终于一个护士走出来,说:母子平安。

“男孩女孩?”我问。

“你想要男孩女孩?”我被问住了。

“这是二胎,你头胎是什么?”“女儿。”

“男孩,生端了。”那个护士说完就又转进手术室了。

半个多小时候,两个护士走出来了。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子交给了母亲,吩咐了好些如让孩子侧身睡,先不要喂奶粉,喝点白开水,放点葡萄糖等等事项。母亲兴奋加激动的答应着。


爸妈把孩子抱进了病房。我依旧在外面等着。因为妻子还没有出来。时间在一滴一滴地走,半个小时过去了,妻子还没出来,问护士,她们说没事,在观察。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妻子还是没出来。再问护士,依旧说没事,在观察。就这样,大约两个小时后,妻子被推了出来。

在医院三天,我请了三天产假。母亲照顾产妇和孩子,我打下手。这三天啊,很快。我这三天的任务,就是忙着查字典,翻手机,查一些书,给孩子取名字。到底取什么名字好呢?甚至都不惜花钱,在网上找那种测名字的。

本来想着要取个和弟弟孩子一样的带“羽”的,比如我想好的“羽翔”;可是因为父亲反对,没有取成;妻子一同事的父亲是先生,说了孩子的生辰,让帮忙起个名字。可是所起的名字我又不喜欢,最终还是我决定了,给孩子起名“绍坤”,“绍”有继续,接续,继承人,缠绕的意思,我想小家伙还有个姐姐,要以后互相帮助;“坤”,去“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之义。

三天后,母子出院。

第一个月,很快就过了。中间只是因为母乳不足,辅以奶粉。还有就是孩子眼角总是分泌很多分泌物,眼泪汪汪的。一个月后,左眼好了,只有右眼。出月后,去兰州爱尔眼科医院检查了一下,给了点眼药,说没事。

第二个月时,2017年腊月25,孩子略微咳嗽。那天我恰好去了老家,醉酒留在老家。母亲大清早打电话,让我早点来,去杨大夫那儿给孩子抓点咳嗽药。

腊月26,孩子反而不咳嗽了,也不吃了。腊月27,孩子呼吸困难。

省人民医院。检查结果,小儿肺炎。住院治疗。

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孩子被安排在了监护室。

皮试,抽痰,找血管,埋针。

孩子撕心裂肺地哭。

母亲,妻子也在哭,无声却泪水纵横。

2018年的除夕,我和妻子,小儿在省人民医院度过。医院给住院病人及家属、值班医生、护士分了饺子,水果、糖。那晚,我出去买了些小吃,和一罐啤酒。妻子抱着孩子输液,我坐在打的地铺上,五味杂陈地吃着喝着。

那一次,住了九天院。孩子每天都会输好几个小时的液,雾化三四次,也会隔几天抽一次痰。还做了一次肺部检查。总之孩子很忙。不过好转了,孩子开始吃了,开始玩了,开始笑了。

那一次住院,大伯、大妈、哥哥嫂子来了两次。说西固有个中医,给孩子帖药。只是没当回事,相信了医院,相信了西医。

本以为孩子这次回去以后就好了。是的,好了。第三个月,孩子乖乖的。吃喝笑玩,都很乖。可是突然,在第四个月的时候,凌晨两点发烧。

父亲的车开得飞快。

省人民医院住满。只是给孩子打了退烧针。

兰医一院,满。

去了省妇幼,依旧满。只是再没地方去了。记得有个关系很好的学生,他女友在省妇幼,半夜四点多,我给他把电话打到,求他找女友给想个床位。

那夜太长,太黑。至今不敢回想。只要触碰,泪花就会落下。

八点,住院门才被打开。排队等候床位。

省妇幼的住院,让我彻底对医院,对西医看小孩子有了偏见。化验抽血,找血管,埋针找血管,就如杀猪一般。实在惨不忍睹。孩子撕心裂肺地哭泣,针在身体有血管的部位探寻着,如同探地下井一般。

各种,不提也罢。在那里住了八天。孩子被打发出院。依旧咳嗽,依旧不舒服。

大伯一家又来了一次。又提起了西固的中药店。

母亲在回来的路上说,这次出院不踏实,感觉孩子就没好。

到家后,依旧给孩子雾化,喂药。三天后,孩子再次呼吸困难。

当天中午,哥打来电话,说大伯住院了,并下了病危通知。我在下午,送妻子上了高铁站,去了西固。看望大伯。

下午五点,父亲打电话说,孩子严重,要去西固看看。妻子到了医院,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大伯,大伯鼓着劲说,让孩子来西固看看。那个中医大夫真得很好。

就这样,我,父亲,母亲,小儿去了西固。女儿留给了岳母照看。

在去西固的路上,不知是父亲开车快还是母亲因为担惊受累,母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这个时候,特别害怕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因为母亲有高血压和心脏病。母亲强鼓着劲,坚持到了西固。

到西固时,已经七点多了,大妈在中医诊所门口等着,大夫早就应该下班了,只是因为答应了,就和护士等着。

大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年轻女大夫,性格很温柔,认真地拿听诊器听。第一次见大夫听孩子会从腰腹部听起,然后肺部,后背。听了大约有十多分钟,一边给母亲说着没事,一边又说着这孩子耽误了,如果再进医院就可能保不住的话。

听得人一惊一颤的。然后开了药方,然后是在腹部,背部,肚脐眼等地方贴药。一次交三天的钱,每次去的时候都要听,点位置贴药。

母亲和妻子,小儿住在了西固哥哥家。离诊所大约五公里。来回打车。哥哥家没人住,平时哥哥嫂子都在大伯大妈这边住,方便照顾孩子。就这样,住了十八天。孩子贴了十八天药。

我是白天上课,晚上没自习,就会开车去看望一次。父亲也是,白天上班,晚上有空就去。

孩子在贴了一个礼拜药后,大伯走了。我请假,为大伯守了三天三夜的灵,大伯是火化的,骨灰也没留,洒进了黄河。每期纸,都在黄河边烧,都是晚上。除了四起纸,我去了河北衡水学习,没去外,其余的都去。直到百日结束。

十八天药后,孩子好了很多很多。可是依旧没有好彻底。大夫说让休息一个礼拜。然后继续。

回到家休息了一个礼拜后,又去了西固。这次住在了大妈家。因为大伯走了,大妈一个人。这一次贴了九天。

孩子只是缓解了好多。但是依旧没有好。大夫说:孩子很小就输液,破坏了免疫力,再加上雾化,把病都压下了,这种贴药排痰,就很困难,得慢慢来。随着孩子长大,慢慢就会好。

孩子还有可能先天性喉骨发育不好,缺钙导致。

总之孩子一直在咳嗽。尤其是晚上十一点多到凌晨两点,就会咳嗽好一阵子。即使后来连着五次,每次三天,所谓的三伏贴贴后,依旧如此。

大夫说没事,让孩子咳。因为孩子雾化,输液,很多东西都被压在了毛细血管,通过这种咳嗽,来往外排。

不过孩子的精神状态很好,吃得也好。

在九月底,我因去安徽合肥,六安学习。回来后,觉孩子咳嗽和以往不一样,母亲说,今天孩子刚从西固贴药回来,你刚走,孩子就感冒了。又是三天。今天已经三天结束。

子上次在大妈家住了九天后,以后每次贴药都是父亲早上开车去,赶下午回来。其中有一回,父亲的车被一个大车撞了,好在人没事。在前往修理的途中,父亲下车去找修理厂,车窗摇下来,母亲和孩子两人,一个男子差点抢了孩子去。母亲回来后,丢了魂一般,瘫倒在床上。

因为孩子病情的反复,在无奈之际,找过各种先生,拜过灶神,带过锁,找过干爹干妈,还过钱亮,甚至还改了名字,为“玉樟”,本来小名喊“坤坤”,改为“彬彬”。

各种折腾。可是孩子还是几乎每个月都会去西固,一去少则三天,多则六天。进入冬天以来,气候变化不定。

前二十来天,母亲和孩子一直在小姨家,好好的。突然就咳嗽起来了,饮食减少。以为就是感冒,就在县城附近的杨大夫那儿看了三天,结果第四天晚上,孩子的呼吸再次出现困难。第二天恰好是寒衣节。我和父亲都请了假,与母亲小儿去了西固。

齐大夫在。经过齐大夫听诊后,说肺炎又起。估计得贴几天。母亲身体实在不好,我和妻子又上班,加上妻子也突然感冒严重,母亲只能住在大妈家。这一住就又是半个月,期间,齐大夫去外地学习,请来了一个专家,给孩子看病。

情绪不好的时候,特别容易感冒。我也被感冒击倒。大女儿也感冒了。总之,一家人都不舒服了。心情就愈加烦躁。期间因为心情不好,喝了两次酒,都是大醉,醉后,感冒加重。

每次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专家说,还得三天;还得三天,还得三天。在还得三天中,我的情绪,一次次坏透到极点。每一次坏透后,又是所谓的成熟和冷静。

一切相遇,都是美好。

终于,十五天后,孩子回来了。

今天,是孩子这次看病回来的第十天。因为孩子一直奶奶带。孩子的情况母亲最了解。母亲说,孩子晚上喝奶的时候还会咳嗽。打算这几天又去再看一次。

今天,是孩子一岁的生日。这一年,本该是很平淡的一年,但因为小家伙的降临,家里多了很多的波澜。

今晚孩子的生日,对孩子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希冀孩子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就好。

这一年,母亲消瘦了,脸色也黑了,头发总是凌乱的。这一年,父亲头发花白了,胡须也花白了,父亲不爱说话了。这一年,妻子也猛然间苍老了很多。这这一年,岳母变得给力了,原本多病的身体,竟不敢病了。这一年,我感到很累很累,但我明晓了生活的一个理:活着,就是一种熬;熬过去了,就会柳暗花明。

无论写多少的文字,都不可把今晚的心情说尽。心情也不管有涟漪,也不可能用文字述完。

孩子在成长,故事在发生。相遇不断,感恩不尽。

我想人生绝不可负了生育自己的人,抚养自己的人,为自己生育儿女的人,陪伴自己变老的人。

其实,每个人的岁月都是平淡的,但真是因为身边多了这些人,则极尽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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