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 居 寺
黄河浪/文
家近处的南山公园那一座曾经空洞的寺庙不久前突然闯入了芸芸众生的视野。
是的,没错。空洞。虽然庙舍有N间,但如果不是眼见堂前那黑底金字的匾额写着“净居寺”三字你绝对是不会和寺庙联系起来。
轻抚着门前的香炉露水般的凉。那口黄铜铸就的大钟,上面积着厚厚的浮尘,不知冷寂了多久。寺院旁的小栅栏处在道里道外之间,越来越松动无力,蝶舞消瘦了,鸟语无了清脆。只是那野草来得奔放,它们得寸进尺地往禅院蔓延。门碑上雕刻的修建年月和善款捐赠人的名字也剥落了,冷香冷灰拥抱着期盼,静寂之地,古旧正笼罩着缺憾。晨钟的穿透敌不过飞鸟的自由,寺庙漏风漏雨,装不住佛。
香火中,谁在香消?谁在玉殒?谁在熄灭情种?谁在佛的眼神中公然掺入杂念?带着猜测和疑问,我见到了禅意满心的老师太。
初冬时节,见识她,她,半躺半坐在藤椅上。脚下还放着忽明忽然灭的小火盆。也不知是谁为谁供暖。仿佛火盆和主人都是在延续着生命的温度。
见此,我与微友忙恭敬地和老人招呼请安。她忙微起,努力地把身子坐直双手合十还我以佛礼。
据义工介绍说,这老师太独守这禅房已经近一个甲子。这个老人,如果就生活在我们周围,这把岁数也该是儿孙绕膝该享天伦之乐了。她却固执地把自己的少年青春、中年直至老年都交给了这坐净居禪寺。
身子骨尽管不太硬朗,不过老人依旧是一脸的淡定,依然神态安详。仿佛万缘已寂,但佛性永存。
我在不大的禅院里稍微转悠了一圈,能看的都看了。所有的都因为主人的独自照拂而显得冷寂和凄清。当我折回到老人跟前,想问问她的前世和今生。话一出口。不承想老人又施了一个礼,吐出“恕罪”2字。一时间,我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那么半挨着。也许为了给自己的逃避找个出口,我把话题转到墙上朴初老人撰写的那副楹联上。
“一个人如果能够看遍千江月该多么的好呀。”听我这么一说,老人双眼闪出了亮光,慢条斯理的说,那是不可能的。红尘内外,心隔着心,墙隔着墙……
哦,那一刻我好像看见明亮的月光无事可做,如形同虚设的帐帷,透明中呈现出朦胧。师太接着说一个人只要守住自己头顶的一方明月,那千江月又何干呢?
我一想是呀,那千江水千江月的,假如你心灵因蒙尘而晦暗,即使明月当空,又能怎样呢?
这老人的内心深处有没有一方只属于自己的一轮明月呢?我无从知晓。但是禅房后面那条通往外界的小路,多少还是给我的想象提供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注释的。
我曾自私的猜测着这位老师太,想象着老师太曾经在无数个幽冥的夜色中伫立在某处,静观水中皎洁的月华,直至把万事看淡把自己看老,老成净居寺的一个故事亦或是一个传说。
不妨试想一下,假使一个人一个女人一生真的能以看月来抵御红尘的诱惑,那又是怎样的一种专注和持守呀。我们也只是偶尔在纸上打扫红尘,却又不得不在万丈红尘中扑腾向生活行乞。甚至还会惊羡那些在红尘里淘得盆满钵满的苍生。
我不得不承认红尘俗世里的生活多么的养人,人在红尘可以媚俗,可以欺骗,可以贪婪,可以以无数理由去放纵自己的欲望。而眼前的老师太,她选择的是远离俗世操持着眼前的净居寺,每天用自己那一双干净的双手侍弄着田园、果蔬、种茶、修路、掌读。 老人在这里修行,汲取南山(螺蛳山)中日月精华,煮山泉水烹茶,清兴盈然。以清茶和颂经中度时光,淡然出红尘,那么,究竟薄凉的背后是否会有一丝厌倦?我不敢去问。
斋饭后。坐定。老人讲述了她的一些过往。说她这辈子还是吃了不少的苦,一直是古佛青灯明月相伴一直也都是心甘情愿的。说着老人伸出了双手,我觉得那哪里是手,只感觉那就是一截裸露的老树根。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在师太老人的极力保护倡议下今天的净居寺已经修缮一新,香火延续,义工不断。
今天的净居禪寺在朦胧晨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每天的晨钟暮鼓时刻惊醒着世间名利客,每天的经声佛号都在唤醒着苦海迷路人。
此时我祈愿师太发大菩提心,不舍任何一个众生。 也祈福净居寺山门清净海众安和佛日增辉。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也为濂溪新区的新发展新增了一抹迷人的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