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论在如今社会,甚嚣尘上。所有的事情,总要寻求某种意义,最好是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方是好事、大事、善事。譬如路上有乞丐,心生怜悯,欲资助一二。顿生意义之论:彼其真丐乎?资助有效乎?既生分别心,又无力断定真丐假乞,于是弃捐。曰无意义。岂不闻善之至善,无关得失,无关意义。只与此心有关,怜悯心、同理心有关。
捐款,担心骗捐而不捐。理所当然。但捐款之行为,本是怜悯心驱动,乃是我要捐,非要我捐。既然我要捐,则何必在乎是否骗捐?既然是我要捐,则以我之善良挥洒人间。善良本身,不应该夹杂太多所谓意义。善良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鲁智深救助金翠莲父女,未曾想着是否镇恶人设计,要其丢了他提辖官、失了吃饭碗。善良盈胸怀,拳打镇关西。李逵救助乡间女子,未曾想过是否小人陷害,要起与宋江分裂、彼此猜疑,善良冲九窍,怒斩杏黄旗。鲁智深和李逵得到数百年读者喜爱,正因为他们的善良不是源于得失厉害,而是从本心出发。因为善良,所以善良。
譬如宋江,江湖人称及时雨。结交亲近,以金钱开路,人曰呼保义。看似善良,却是笼络人心,为己所用。譬如王伦,诨名号作白衣秀士。接纳杜迁,收容朱贵。看似善良,却是排挤贤才,只纳庸才。壮大声势,乌合之众。林冲上山,百般推脱。所谓善良,本质利益。
或曰:不分真假,纯粹善良。非是善良,乡愿也。助长懒惰之风,鼓励弄虚作假。确实,很多假乞丐,利用人们的善良行骗诈骗;甚至一些犯罪分子,看有利可图,坏人肢体、伤人身躯,以此要钱。但此与法律有关、与政策有关、与管理有关,却唯独与善良人心无关。人心当善,当发善心、做善行、传善意、抒善情。这种一种行为,也是一种态度。陈光标高调慈善,虽然令人反感,毕竟在冷漠中国慈善圈丢下一块大石头,让有能力又无慈悲的人开始反思;某明星汶川捐款,虽然数额不大,毕竟在国家灾难前表达了善意,让有能力又失声不语的人开始关注;蔡铭超圆拍下圆明园兽首,却拒不付款,虽然是不合适不符合规则的,毕竟让国人开始注意国家宝物流落在外的无奈事实。也许善良在操作中有问题,但慈善本身不应该被怀疑、甚至被否定。因为,怀疑善良,就是怀疑我们人生的基本精神——互助生存。
因为纯粹善良而引发的问题确实存在,也不可忽视。那是政府部门必须严打的问题,那是广大人民群众可以在生活中观察举报的问题,那是普通百姓普通人民应该自觉抵制不参与的问题。但,这绝不是善良缺席的原因。因此,走过乞丐,不妨尽己所能,放下一二元,听从善良心思的呼告。也许有怀疑,也会有担心。但须知善之至善,无关得失。风气既起,惠及天下。善良之火播种天下,燎原之焰席绢神州。
善之至善,无关得失。做起来,哪怕只是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