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完例会,手机响了。小A给我打的,约我出来喝酒,我本想推辞的,例会开的已经很晚了,想早早回家洗漱休息。
小A听出了我的推辞,他只简单说了句,在深圳的最后一夜了,想找个朋友道别。
我赶到小A所说的夜宵摊时,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了热闹人群中孤寂的他,在吆三喝四的人群中,格外显眼。深圳的夜不怎么寒冷,我却还是紧了紧我的西装外套。
我快步走到小A桌前,小A看到我来了,连声招呼老板上菜。我按耐住疑问,没有开口提他说离开深圳的事情,小A开了罐百威,我们俩沉默的碰了碰杯,喝了起来。
几瓶啤酒下肚,小A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红着眼和我说。
我要走了,高子,明天下午的火车。
我虽然早有准备,听到这话还是一阵说不出的难过,就像小时候隔了一个暑假刚开学,我去学校却找不到我最好的伙伴,找了好久,却听到说他已经转学了的那种感觉。
我和小A是大学宿友,在一个不怎么优秀的大学,一个不怎么热门的专业,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宿舍,我们两个异地人成了好友。我们有很多相同点,我们性格腼腆,都出生在农村,都不怎么爱说话。在我们学校这个遍地都是阳光,自信,富足的大城市出身的同学面前,我们本身就很异类。
小A是个有想法的人,他也很勇敢。他不认同我们是异类的观点,他尝试融入他们的圈子,不过一直不怎么顺利。直到遇见小Y,小Y是个本地女孩,相貌不怎么出众,但是却带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他们认识的契机也很奇葩,小A和我透露的是说,他是被小Y狠狠骂过一顿以后,才开始熟络的。他们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走到了一起,一直稳定的走到现在。
你走了,小Y呢?我喝完杯中的酒,向小A问到。
小A没有回我,我们倒满了酒,干完了又一杯。
第二天我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去上班,小A拖着沉甸甸的箱子去车站,后来我听说小Y结婚了,对象还是个海龟。
我把小Y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在老家的小A,小A在电话那端笑的很开心,一边还和我念叨。
她那么好的女孩子,就应该嫁那么好的人家。
小A是在笑,我能感受到他的祝福,但是我也能感受到他笑声里的落寞。
后来,我在一次聚会里偶然遇到了小Y的闺蜜,我们一起闲聊的时候,聊到了小Y,也了解到了小Y和小A的故事,小Y的闺蜜提起小A一脸遗憾。
小A挺好的,小Y也挺好的,他们都挺好的,结果这样,只能说可惜他们遇见在深圳吧。
从小Y闺蜜嘴里我才知道,一直以来不起眼的小Y家里开着一家年收入千万的公司,住着均价十五,六万的海景房,小Y没有嫌弃过小A没钱,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因为小A没钱而分开。
我知道小A是个很努力的人,毕业后他做过销售,跑过业务,一天打2份工,有空他也会去街头摆地摊,但是这些远远不够。他没有父辈的积累,他没有雄厚的人脉,他没有稳定的未来。小Y的青春只有那么几年,他想在最好的年华娶她回家。小Y的夜以继日的努力只是杯水车薪,在深圳他的努力,幸运女神没能看的见。
他们甜蜜的背后也有阴影,小Y一直不敢让她父母知道小A的存在,小Y的父母给她安排了几次相亲,小Y一一拒绝了,小Y父母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原因,只是提了一个要求。要结婚,男方必须在深圳买套婚房。
小A的父母知道小Y的家庭情况,没有丝毫高兴,他们只有忧虑,他们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他们告诉小A,我们这样的家庭和人家差距太大,对你对小Y其实都是负担,你回老家省城吧,爸妈还能好好帮你一把。
小Y是独生女,小Y和小A一起回小A的老家省城,她父母就没了依靠。小A小Y第一次有了争执,漫长的拉锯开始消磨了两个人的爱情,最后小A踏上了归家的火车,小Y嫁给了海龟。
就像小Y闺蜜说的,他们都没错,错的只是在最穷困的年纪遇到了最现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