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我又梦见你了。”这一次,我是哭醒的,脸上、头发、枕头全湿了。
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就在我家,那时的你,全身是灰白色的毛,胖嘟嘟、毛绒绒的,可爱极了。我和弟弟从爸爸手中把你轻轻地抱过来,你软软的下耷的耳朵,我怎么也摸不够。我们喜欢你,喜欢摸你,你并不跑开表示你对我们的接受与认同。从此,你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闹。有你的日子总是那么欢乐;有你的陪伴,我不再那么害怕了;有你的记忆,全是温暖的。
你跟着我(或是你带着我)从商店到新祺周、到虎庄、再到上田,这几条路上,到处都是我们的足迹。你跑起来的时候,通常我也会跟着小跑,你跑了一段路会停下来看看我,然后折回来,放慢脚步,一个人,一只狗,一起慢慢跑。我跑累了停下来,学你吐舌头歇息,你看了我一眼便扭头看向前方,不再理我,我高兴地继续学你喘气。
我喜欢跟你玩,喜欢把手放在你的头上,你也会用力把头紧贴、顶我的手掌,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喜欢用手蒙住你的眼睛,你会无奈的看我一眼,我再蒙,你就逃脱,伸出前脚挥扫一下眼睛,那时的你,多么可爱!我喜欢用手摸你的鼻子,手指慢慢触碰你那满是小黑泡泡的鼻头,这时,你会不住地打喷嚏,我高兴地大叫,你看我高兴,也跟着我一起高兴,不断地摇晃尾巴,扭动身子,跟我蹦啊跳啊,有时会兴奋的转圈圈。有时候,我们在场院里玩了一会儿,我累了,停下来休息,你还没玩够,用头顶我的手掌要我陪你玩,我笑着边用手蒙你的眼睛,摸你的鼻子,边说:“休息一下,休息一下”,你会很听话的躺下来,静静地趴着,我一个声响,你的头立马抬了起来,看向我,总以为我在叫你玩,仰着脖儿的你见我没起身,只好继续趴着。我俯下身子,慢慢的摸你的头,慢慢的捏你的耳朵,你很享受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几年的时间,我长大了;你,却变老了。你满脸沧桑的看着我,我不怪你,毕竟路过别的地方,别人难免不让行,总要打一架,这一道道大大小小的伤疤,是你陪我走路时留下的。摸着你的脸,我不再那么用力,生怕弄疼了你,你知我意,那双满是浑浊不再乌黑透亮的眼睛,不敢大胆好奇地盯着我了,而是不好意思地躲闪。我叫你,你会应我,却不敢正面回应,只是守在我旁边不走开,我看着很心疼,经常用以前跟你玩的方式逗你,你也会尽力用头顶我手掌。然而,你太瘦了,用力回顶的时候,加上布满伤疤的脸,显得凶神恶煞的,但我一点也不怕,因为,你是陪我长大的狗狗啊!我也不再用手压你的头,你太老了,每次回顶都没了气力。更多的时候,你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偶尔睁一下眼,懒懒懒地抬起头,我摸了一下,你又躺下了。
每回想到你,我的心都是纠起来的,也常泪眼模糊,总想哭个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思念。你在地下还好吗?是否还会跟被人打架?是否还怕黑?是否会想我?……想到你,又泪流不止。如今,我家久不养狗,因为你啊!现在,只要看见一只狗,哪怕它对我充满敌意,我都会把它想象成你的样子,有时候好想像以前摸你一样摸狗,哪怕它对我充满敌意,我都会把它想象成你的样子,有时候好想像以前摸你一样摸它,可它不是你啊。
我已经记不清你的模样了,尽管我很努力地回忆着。今天,你来到了我的梦中,我好像看清了你,可又分不清是不是你,看起来你和别人很像啊,不!肯定是我记错了,肯定是我看错了,你怎么会跟别人一样呢,要是一样,我怎么念了你这么久,就是想不起来,肯定是哪里不一样:眼睛?对!你的眼睛会说话,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鼻子?你那充满灵性的鼻子,是不是手碰一下还会打喷嚏?然后,翻个大白眼,简直萌到不行,我大笑,你嫌我太吵跑开了;你怕打爆竹,会在我床底下乖乖趴着,觉得这样就安全了。我心情不好,你会过来摇尾巴逗我,见我不笑,你就呜咽地“嘤嘤嘤”地叫着,躺在我脚边陪我叹气……总之,我陪你玩,陪你疯;你陪我笑,陪我沉默。
如果有来生,你一定不要那么快就走,我一定会陪你到老。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