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今夜,风再把我吹醒,再把您俩送到我的面前,我就把它写下来。
我清醒的脑子里,您俩清晰的显现。
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斜在躺椅上,摇着蒲扇,都看电视。
一个在厨房当当垛菜做饭,一个在客厅看电视,还在大声争着嘴,不管输赢。
一个穿着碎花衣,摇着破扇,大声探头和楼下人说话,一个光着膊背从廊檐的这头走到那头,作饭后锻炼,时不时还插上一两句。
不去想,病后的您老在说着儿时的街坊,儿时的事,见了人就流泪,说着话就流泪,那是对生的留恋;不去想,病后的您形容槁枯,越来越漠然的眼神,那是对儿女的有所怨,也有所不放心,对生的不留恋。
病后的您们,都不是您们所希望的样子——尊严,体面。
我希望您们都还活着,停水时我们到您们那儿吃饭,逢年过节时我们在您们那聚着,您窝在矮椅儿上听儿女们瞎侃。
我希望您们都还活着,这样我们出远门了小女子有址儿去,还能声声喊爷奶,不羡慕别人的。
我希望您们都还活着,买个西瓜就能哄您们高兴,填着我虚虚的成就感。
因为有掩藏着的想念,我们跑到离您们很近的地方吃饭,然后若无其事心照不宣的离开。有的地方,因为熟悉,因为物是人非,痛。
如果风再把您俩送到我面前,我会说,我有很多的地方不对,做的不好,没有去作,没有尽心;我会说,我会和您们儿子好好的充满希望的过日子。
如果风能再把您俩送到我面前,我将长夜窗开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