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燕
总爱在深夜里读书,就象路遥一样。他是早晨从中午开始,我是思想从静夜起飞。白天的喧嚣向后退去退去,纷至沓来的词语在家人的酣睡中跳跃,一本书一本书终于使现实遥远,我已经很久很久不写东西也不喜欢独自思考,因为思考使人清醒同时也让人痛苦。经常独自面对心灵的诘问反思,每天忙碌的价值。向前望一如既往,向后看时光如手中的水流抓不住抓不住。生活已经稳定的千年不变,要了稳定又想要未知,有了动荡又会幻想安逸,这就是人性的矛盾。也许生活就是处于不断的丢失与生成中。这是一种暂时的来临和永恒的丧失,一切都在流逝之间。一种生活的开始就意味着另一种生活的结束,开始和结束永远都不可能并存,正如昨天和今天不会并存,初恋和离异不会并存,年龄和健康不会并存,想到这些我的心很疼很疼。
很想回老家过几天散淡的日子。老父亲也已年过七旬了。我已经永远没有了同母亲一起生活的机会了。相信母亲会在天堂里默默祝福着我和父亲。我一定要在冬天回去照顾父亲,他有老年性肺心病,气管怕冷空气。不知到时还是否下雪,如果下雪,我就帮老父亲将庭院里的甬路打扫干净,以防父亲摔倒。然后,把炉子点的轰轰响烧的炉膛通红,我和父亲围着炉子,烤着手和脸,热乎乎的,父亲干瘦的脸上竟然放着微微的红光,我们搓着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静听漫天漫地的雪花落着。我知道父亲一定渴望着春天的来临,尽管春天来了,他的妻子不能复苏,孩子和外甥也如鸟儿早早离巢,可春天来临气温升高,他可从蜗居的屋子里走出,父亲已没有几根白发的额头分明让我感到他生命的热量一点一点悄悄溜走,无声无息。我从根本上帮不了父亲,或许能遮挡一丝冬天的寒风,但不能将他的生命之火也熊熊燃烧。父亲的精力已奉献给了我们,正如冬天铺天盖地的雪花,无声的滋润着幼小的青青麦苗……我还要顿顿给父亲做饭,天天换着花样。父亲这七十年真是没吃过我做的几顿饭,我结婚前是母亲做饭,结婚后离开家,母亲也去逝了,父亲自己做饭,再后来父亲找了老伴,我也只是忙着给丈夫孩子做饭,没有机会给父亲做顿可口的饭菜,这是我对父亲的欠帐。不要小看这一顿饭,也许父亲吃上你做的一顿饭,会回忆起你儿时的趣事,咀嚼着饭菜的香味心情舒畅,会使他暗淡的晚年生活增添一点亮丽。其实,老人得到幸福和满足并不在于你给他多少钱,而希望着你能常常去看看他,你只要花一些时间,做一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就能改变老人的心情,为何不赶紧去做呢?这也是母亲去逝后,我才明白的。
道家主张“无为而治”,主张“大隐隐于市”。尧想把天下让位于许由,许由不接受。许由说:“日月都出来了,还要我这小火把干嘛?及时雨都下了,还要我这人工灌溉干吗?算了吧,小鸟在树上做巢,所需的不过是一枝,老鼠在溪流喝水,所需也不过满腹。你把天下让给我,我要拿来做什么呢?”今人的痛苦,在于贪欲太多,既想吃苹果又想吃梨子。
大企业和小作坊,大工程和小项目是一样的道理。平凡生活中照样有小人物的乐趣,照样有一日三餐后酣睡的满足。我感到自己缺少的是热情和激情,一位名人说:“你有信仰就年轻,疑惑就年老;有自信就年轻,畏惧就年老;有希望就年轻,绝望就年老;岁月刻蚀的不过是你的皮肤,但如果失去了热忱,你的灵魂就不再年轻。”对比名人的话,我深深汗颜。 语言与行动是怎样的辨证关系?只做不说,是实干家让人敬佩,但也让人惋惜,不能用语言影响周围的人;只说不做,是虚夸者,同样也不能让人敬佩。思想的火花通过两种渠道表达,一是文字,一是语言。一个人不可能时时著书立说,攥写文章,但是语言是每时每刻都要应用的,都要表达的。古人云: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就阐述了语言表达的魅力和吸引力。 每次见到火车在旷野上奔驰,曳着长烟,便心随烟飘,悠然神往。尤其是在长途火车上,有出发时的兴奋,有回程时的慵懒,有午晴的遐思,有深夜的落寞。向远方、向远方,特别是第一次坐火车到江南,正是三月的黎明,窗外连绵不断的绿色,山坡浓浓盛开的茶花,小桥流水的幽雅、秀丽村姑的闲适,都让我思绪不绝,内心起伏,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少年,仿佛又有新的期待和热切的向望。
在泰安时,早晨送孩子去六中上学的路上,每每从岱庙的东墙下路过,晨光朦胧中,方正的基石,无言的青砖、斑斑的汉柏,庞大的银杏树,显得是那么的苍老、古朴、伟岸。上千年了吧,仿佛看到帝王将相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到岱下祭天祀地,祷万寿,求无疆,可惜没有一个如愿以偿,倒是这青砖、古树目睹着他们的全部表演,笑听他们如何颂天德、扬地功,看着他们如何从生命的辉煌走向末日。相对于自然的山水、树木,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是脆弱的,对自然应怀有敬畏之心,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想起李叔同的《送别》一诗,深情缠绵感慨的意境正如我的心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