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个主角重度患者,头上的光环闪闪发亮。
不要脸的说,我这样其实是有深厚的背景的。
比如,从小学开始,我就知道我是班里最好看的女生了,因为上至大人,下至小伙伴,左到陌生人,右到老师同学,都跨过我好看。
然而,如果是这么肤浅的傲娇是不足以成为主角的,加持主角的是,我还是一个十足的学霸,班里第一常驻者。想从我嘴里夺走一些食物,是基本没有什么希望的。
到了初中,我以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初中,超越了小学的年级第一,基本上奠定了我这样的一些意识:竞争是充满乐趣的,让人上瘾的,充满成就感的;只要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我是一个专注的好孩子。
所以,我无法理解那些长相差强人意还读书不好的同学的乐趣在哪里;我对早恋的孩子嗤之以鼻。基本上,初中我就是以“学识”和“美貌”制霸全校的风云人物。所以,毫无悬念,我是那个经常被老师选中代表年级宣读共青团员誓词的同学;代表全校参加全市英语比赛并获奖的同学。
青春期的我,志在高远,那些对早恋蠢蠢欲动的男孩子从来不敢招惹我。
到了高中,基本上也是这一格局。到了大学,我却基本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但我一口气谈了一打恋爱,还和各种外国留学生来往,出去各个地方浪,就算做学渣,都比别人带感了很多。
所以, 我觉得我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主角光环闪耀的淋漓尽致的。
但,(故事中,最怕“但”这个字),工作后的我,这些主角光环显然还在闪耀,只是基本上属于在自己的小宇宙闪耀。无论我做的如何棒,都没有人去为我喝彩,反而,来自周围的自认为掌握权势的人的百般压榨与责骂。
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和灰暗。我感觉自己的生活一点都不丰富多彩,虽然,我靠自己的双手把每天的颜色随心涂抹成自己喜欢的颜色。可是再也没有遇到过那种单纯的激情和简单的激动的喝彩。
我看到那些平时说着逻辑分明,修养傍身的人,反过来就是给我一刀,给我那一刀的时候,他们还是那么理直气壮,像个读书很多的文明人那样。他们能把丑恶,扭曲的公平表达的那么自然。真的让我措手不及。
我变成了一个弱者,从一个主角,跌落到弱者,这中间的过渡很粗暴,很简短,所以我根本无法适应。
我好像知道了,成人的世界,很多时候,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中,毫无违和感的夹杂着很多魔鬼。
以我简单的是非观里,我根本不能容忍这些衣冠怪物。我反复告诉自己,当他们再次践踏生而为人的底线时,我将精准打击,绝不手软。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不会放过每一个朝我走来的怪物。即使要我放弃一些利益,我也必须做出反击。如果我妥协了,我等于纵容了自己堕落。
反击的过程,我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比如,正常的上班下班的过程是一个封闭的过程,上海再大,基本上和日常的我没有关系。而有了这次意外的脱轨事件,我看到了招行年轻帅气的柜员小哥哥,像是刚毕业出来的大学生,私下一定是个小文艺,有有趣的灵魂;我看到了维权中心,那些维权的人,他们是弱势群体,但选择了维权本身,就是血性还在,值得尊重,维权机构的服务者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居然有爱笑的酒窝,态度还那么随和幽默朴实;我想如果法律没有在这点上偏向于弱势群体,而是绝对公平,其实反而是却少公平。
在奶茶店买奶茶的时候,看到一些欢乐的大学生,我突然觉得很自卑,我从他们这个阶段过来,却没有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我就像他们的失败范本。
我很不喜欢这种自我怀疑的感觉,我暗示自己,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本就是要成为英雄的人,那么,我必然要面对这些挑战。
我开始想,我是不是不适合把全部心思放在别人的企业里,从而获得一些生存的筹码?
我是不是该积蓄一些成为独立经济体的力量?那样,我不用固定封闭自己的每天,在自己的安排里,可以加班到吐,也可以每天到处跑见客户什么的,也可以在累的不行的时候,出去任性几天。
至少,我不用逼自己向那些丑陋的灵魂低头。
如果我失去了主角光环,我还是自己吗?我还和别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