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单恋的独白


我爱上了不爱我的男人

文:刘大刚


他又一次帮我解围了

早自习过后,习惯性地转过头去跟后面的讲话。她是一个直爽的女孩,嘴巴有点儿大,下嘴唇很厚,好像整张脸都被她的这根热狗给拖下去了。

“你怎么总是我和我们这些美女一起玩喽?一个大男孩。”

我很清楚我们实在是没什么话题可聊了,戏谑的腔调也不是刻意为之,可她这自以为的调侃却让我很是难堪。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来接这话,就直接哈哈笑了起来,脸红到耳朵尖上像是笑出来的。

我感觉被美女同化了,我自己好像也是个美女一般,“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像就是这个道理吧,自己看来和那种“娘娘腔”没什么差别,就像一个女孩子被别人说成了是男人婆那样的难堪。也不是说我有多么不喜欢那个人,当时就真的无地自容,根本顾不上除自己以外的人了。

“我初中也喜欢混到女生堆里呀,也不是总是和女生玩,也不是非女生不可,就当时除了那一堆比较好的女性朋友以外,也没啥其他的人想在一起玩了,主要是因为志同道合嘛。”晨突然转过身来了一句。

他情商真挺高的,至少在元旦节之前是这样的。

他是组织委员、广播站成员、宣传部部长,他看起来很活泼,上课总爱举手回答问题,和我当然不是一类人。但他却不讨人喜欢,长相普普通通,成绩也一般般,好像和他的这么多职称不挂钩。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那种拼了命地想展现自己,但水平也就那个样子的人。

他的第二次自我介绍

不得不说,我早在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好像在哪见过,这人看起来很和蔼,只能这么说了,他静静地坐在窗户边上——这跟他后来的不是那么讨喜似乎有点不对头。然而就是一眼,我并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去刻意了解这个人,却记住了他的面孔。“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May I have you attention ,please~”好像他在台上就是像Eminem这么唱的。晨在被分班后的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花了很多的时间,他介绍了自己名字,多大、爱好、特长,还讲了自己住哪里,他奶奶是个怎样的人,他上台之前干了些什么,自己的人生规划……

对于我们大部分只介绍自己姓名的人来说,这人有点儿烦,他好像浪费了很多时间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想让别人记住他,抑或者是强调自己的与众不同。咳咳,我是不是以我的角度讲得太多了,其实他也见过我的,后来我们做同桌的时候他跟我讲过,是在广播站里认识我的。广播站竞选的时候我也参加了,和大多数人一样,就是看中了可以在学校广播放歌的特权。我初试、复试都敷衍塞责地讲些套话,面试官是一学姐,我这种不会Bbox、不会弹琴、不会唱歌、讲笑话的长相乖乖的男孩子居然通过了,而终试面试官却是播音老师。不过这也没啥,一百五十的人最后剩下二十个人,其实人员都已经基本确定了,就只要随便淘汰两个人就行了,还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呢。但我却是那百分之十,我被淘汰了,很难说是因为什么,只是后来听那个面试官学姐说,老师喜欢有男人味的。我有着很强的自我中心主义,焦点效应在我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很容易高估周围人对我的行为的关注度,我这种性格是不吃香的,十五岁的我早就意识到了。虽然内向和外向并没有好坏之分,甚至说内向的人会有着更强的行动力,但是直到大学、工作的时候,我还是在努力改变着自己,诸如参加团建、音乐会、运动会、加入学生会。因为早在十五岁就意识到的那件事,我一直很勉强地挑战着自己。我并没有注意到入选的人,被老师说“谢谢”的时候,我转身离开,努力让眼睛盯着出去的门,使劲挤出皱纹,让自己看上去是在微笑,是不那么在意的。但我觉得后面的二十双多眼睛在看着我离开,不舍吗?目送吗?嘲笑吗?轻视吗?我以为会,但实际上他们只会继续讲入站的注意事项、工作分配、以及——怎么在广播站放歌。而小晨就是在广播站留下来的,没有被淘汰的那一个,他后来跟我讲起来的时候,显得很不经意,我却感觉黑历史被搬了出来。“你走了之后,老师说还有几个条件没你好的,本想把你换回来呢!”他又加了一句。

所以你终试时就自我介绍了,只是我没记住你,哈哈哈”我经常从一些小事上强调我不是那么在乎他,不是那么喜欢他。

我们终于坐到了一块

我总觉得小晨和我是一类人,他也会在被点到的时候红着脸,也会犯错的时候用笑声缓解自己的尴尬,也会在考试的时候手忙脚乱,也会在被老师批评时很失落,对了,他的名字缩写SC和我的名字LG很是押韵。

经常会有这种情况:上课黑板上写了一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们同时说出了“但丁”。我们可能会同时打个喷嚏,下课去倒水时会相视一笑,还有我们数学书的包书皮一模一样,我们都喜欢玩文字游戏,喜欢下课去散步,喜欢时不时看看天上的云……

我这样的人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做个好学生,不是吗?而他却很喜欢参加各种活动,很喜欢展现自己,而这也是我关注他,或者说有点崇拜他的原因吧。

实际上我总盼着排座位的时候能挨他近一点,这一次我们被排到了一列,我是第一个,他是最后一个。不过收作业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多看几眼他翻找作业的样子呢!我是这样想的。然而,第二天他的同桌——一个物理老师的儿子就被调到了我的座位,我去了那个位置,成功地成为了他的同桌。虽然不费我一点力,但我还是想用“成功地”。

我觉得他有点喜欢我,我们经常会不经意的对视,然后有点害羞的笑。心理学上不是说当一群人大笑的时候,每个人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吗?每当老师说了一个小段子,我撇过头总会看到他也正笑着看我。他的双脚会不经意朝着我这边,我俩的杯子也总会放在一起。

我趁元旦节那晚给他写了张“贺卡”表明了我的心意。贺卡是上晚自习时拿语文书夹着递过去的,题目叫“偷偷地”。

但这一切都变了。

你以为的你以为只是你以为

第二天我们开始一起吃饭,我请,早饭是,午饭是,晚饭也是,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我们讨论的话题很单调,他很多时候根本不说话,我很不知所措,低着头,红着脸慢慢地夹着菜和饭送到我口中,我渐渐感觉一顿饭下来很难受。而他从不经营我们这段“感情”,只是无所谓地吃着自己的饭,吃完他就走。平时下课他也从来不会撇过头和我讲话,我刻意引出话题他也爱答不理:

“你这个笔记抄了吗,就……就是刚刚上课那个23题”我现在还记得他QQ的个人资料是写的23号生日。

“没有,数学课你抄啥”

可我明明看到他抄在那本黑色的笔记本上。“那个就是有点不理解,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其实我觉得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我也不清楚呀!”

而中午一如既往的是带着我的校园卡去吃饭。

“你看那只鸟飞进餐厅里来了,它要干啥?”

“嗯。”

我注意到他头也没抬,他也知道我知道他没抬头,他是故意的。鸟为什么飞进餐厅,没有它能吃的,它又不喜欢吃,那它喜欢吃什么呢。餐厅有错吗,鸟只是因为好奇?还是只是想进来乘个凉?

这天气很热,头顶的风扇一直摇着,我觉得很烦;餐厅里人很多,很吵,我觉得很烦;我看着那只鸟,那只鸟却不看我,我觉得很烦。

几天后,同样的位置。

“我卡里没钱了,刚刚食堂阿姨只给我打了素菜,哈哈。”两个人用一张卡用得很快,我这个月的生活费马上就没了。

“那你赶紧去充呀。”

“今天星期四。”我们这儿充卡的星期四不开门。

“那你明天去吧,今晚先用我的。”

“这个月不可以都用你的吗?前半个月都是用的我的,咱感情天平貌似不是太平。”

“哈哈,是你先追我的”他也知道这个回答很勉强,“你怎么这么小气,你一个月有五百的,多给我用一点也没多大事吧?”

每次我都会被他讲得无地自容,而我总是会给他留很多余地,室友跟我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我会护着他,我觉得他也是个和我一样敏感的人,他只是努力地想表现的出色一点,就像我想做的那样,再怎么惹人讨厌也会不惹我讨厌。甚至别人越讨厌他,我越是心疼他,越觉得是我一个人享有他。

但我觉得我有点过了,我完全是在和一个不喜欢我的人谈恋爱,还一直自认为他也喜欢我。

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一起去吃过饭。

曾经很是小心,想与你靠近,却怕动起的风,惊动了你的帆,离我更远了。对于我来说,只是太喜欢,装作不在意,而你是根本不在意。

后来又换了位置,他成了我的后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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